,此刻站在旷然夜空下的云清澜,只觉全身上下都被荡涤一空。
此番南北之战虽败,但终究是在年关前有了结果。
休战止戈,两国联姻,武朝虽失了面子送亲求和,但于两边百姓和交战的将士而言,却又诚然算是一件好事。
他们不必在年关苦苦遥望边疆,亦无须在深夜唏嘘苦叹,活着的人回到身边,死去的人魂归天上,可只要尘埃落定,他们便又能过上一段安心日子。
此刻一如一年伊始一样充满希望。
岁末的严寒风霜都已经尽了,星星冒出头来,月亮也散着清辉。
一切结束了,又重新开始了,就好像星星在无尽的苍穹里对人们说,苦难是有尽头的,但希望生生不息。
云清澜呵出一口气,白雾倏尔散进夜空,她就又低头走在灯灭鼓歇的寂静街市上。
除了月色,便只余她这一盏小灯。
身侧响起轻缓又有节律的笃笃声,秦朝楚不疾不徐地走在云清澜身侧,其脚步不慌不忙,好似就只是在这般跟着云清澜漫无目的地闲逛。
“这么晚了,怎地不见有人来接应五皇子?”
两国谈判和亲,稷元更是派太子亲自前来,这般紧要人事,必然会兴师动众,可秦朝楚身侧却不曾出现过一个随从。
云清澜提着花灯,眸光轻轻落在前面不远处的空地上。
月色在二人身下拉出两道细长的影子,他们在空无一物的长街并肩而行,两道长影就也随之相依在一处,跟着他们的脚步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路上风雪大,他们许是耽搁了。
”秦朝楚随口应道,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似是对此并不在意。
是谁方才还说一路风和日丽来着?
云清澜有些听不懂了:“那五皇子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却见秦朝楚闻言忽地顿住脚步转过头来,一双堪比月色的水眸盈盈落在云清澜身上:“团圆之夜,在下不在此处,又该在哪呢?”
夜风倏忽而过,在云清澜眼底的寂寂春潭上吹起微波。
在云清澜面前,秦朝楚是丁点都不曾掩饰自己的心思的,他话语直白,眸中那两道楚楚柔光更是摄人心魄。
锁在云清澜身上,一刻也不曾挪开。
许是醉意涌上心头,朦胧中云清澜竟觉似有萤火自花灯中升起,那萤萤火光晕染在秦朝楚刀刻般的下颌上,有如铁刃繁花,目眩神迷。
“可五皇子,不是来和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