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谋逆之罪当诸九族,虽说武帝宽宏赦了死罪,可十族流放,这在武朝也是从未有过的事。
高曾祖,父而身,身而子,子而孙。
九族含纳血脉至亲,这第十族,则多指师友。
想到这里云清澜心下生出几分恍然,难怪杨柳沟乱葬岗尸积如山,也难怪季家陵墓里的万牌祠除妻女家眷外还有那么多其他的姓氏。
可季家既是被流放豫州,他们又是怎么流落到衡芜山中去的?
“云小姐在想什么?”
见云清澜拿着卷宗定定出神,秦朝楚出言问道。
云清澜回过神,对上秦朝楚温和的目光,略微怔愣一下,遂不解道:“季家乃一代名门望族,其中季鸿儒更是两朝宰辅,可关于他的论述却只有这百官册中的寥寥几句,就好像???”
就好像被人刻意抹去了。
对此秦朝楚却好像见怪不怪似的:“都说架阁库馆藏天下奇书,朝野秘辛无一不纳,可若真的是秘辛,又如何会被人整理成册供人观瞻?”
秦朝楚顿了顿,继续笑道:“云小姐若心中真有疑虑,那从哪里看到的,就去哪里查便是。
”
秦朝楚指的是季家旧宅。
听说季家旧宅安在城西,如今那处流民聚集,野草满地,是富饶繁华的京都最为破败的地方。
可云杉白天才刚说了不许她掺合季家的事。
想起云杉,云清澜心下生出几分顾虑,犹豫片刻只道:“查探此事本就是一时兴起,即便在此没查出结果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
见云清澜不愿再在此事上深究,秦朝楚笑笑,也不置可否。
继而云清澜扬了扬手上卷宗:“五皇子既是来查季家之事,那眼下与季家有关的卷宗五皇子都已查阅,又为何还要留在此处?”
云清澜自是知道秦朝楚灭武的心思,尽管此刻看来那早已消失二十年的季家对武朝构不成什么威胁,但秦朝楚向来足智多谋,她既还顶着兄长的身份做这个武朝将军,就不得不防。
云清澜语含警惕,宝珠似的眸子静静凝在秦朝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