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叶思明,跟她关系比较好的自然还有沃利。
开学后不久,沃利就把她去时装周工作的事在班上广而告之了,让她再一次体验了一把众星拱月的感觉,被同学们围着问这问那,甚至还有老师请她在课上做了一次presentation。
寒假之前简妮传的那些八卦似乎已成了过眼烟云,没人记得也没人关心了。
与此同时,KEE那里的工作也进行得十分顺利。
戴维梁的嘴也是很快的,一转眼工作室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她跟方书齐之间的事。
幸好KEE的人际关系一向很简单,同事们的年纪也都很轻,没人大惊小怪,更没人对她另眼相看,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顶多就是开开玩笑,甚至连孙迪也一直表现得很平静。
这正是苏敏求之不得的结果,一时心情大好,干劲十足。
但在这一团和气之外,还有几个人别别扭扭的横亘在她心里,头一个便是她妈妈。
离开巴黎回国之前,苏敏给全家人都买了礼物,红酒、领带、德国产的剃须刀……其中有一条藕荷色的开司米披肩特地为妈妈挑的,一到上海就回了趟家,把所有礼物都带过去了。
那天其实是方书齐连哄带骗逼着她回去的,她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半推半就的也就跟着走了。
果然如之前所说的,他还记得她家在哪里、怎么走。
车子开到弄堂口,他看着路两旁不久前才翻新过的铸铁大门和清水红墙,感叹:“小时候觉得这里很大的,原来这么小啊。
”
苏敏嘴上嘲笑他,心里却有种奇异的感觉世界这么大,又是这么小,十几年兜兜转转,她竟然又会遇到他。
妈妈在医院值班,家里没人,他们进去转了一圈,又去店里。
正是换季的时候,生意很忙,爸爸和舅舅都在,就连外公也在那里。
上次检查之后,外公住了几天医院,休养了一段时间,如今看上去已是一切安好,正坐在二楼的休息室里跟老客人聊天,还是从前那幅齐整悠闲的样子。
外公看见方书齐,自然很高兴,又拿那些旧事出来讲:“苏敏,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方医生他们要走,你还哭了一场?”
“不记得,哪有那样的事。
”苏敏自己也不敢确定,只管抵赖。
“怎么没有?”外公也不放她一马,继续说下去,“邻居阿婆还逗你,说不如嫁给方书齐,一起到杭州去好了。
你抹着眼泪说不行,要是妈妈不同意,你们俩不就成了梁山伯祝英台了嘛。
”
“哎呀,外公你说的都是什么呀!”苏敏急得叫起来。
那天中午,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只有妈妈不在。
舅舅打了电话去医院,她说走不开,也不知是真走不开,还是因为在座的有两个人她不想看见苏敏,还有苏敏她爹。
吃过饭,苏敏跟着方书齐回工作室上班,上了车又想起外公刚才说的话,此地无银的解释:“我那个时候才几岁,哪知道什么梁山伯祝英台啊。
”
方书齐一边调头,一边不声不响的憋着笑。
“你笑什么?根本就没那回事!”她不许他笑。
“对,没那回事儿。
”他收起笑,假意附和。
“本来就是嘛。
”她总算满意了。
第二天,舅舅打电话给苏敏,告诉她,妈妈已经收到了礼物,很喜欢,还是那句话,回去认个错,事情就过去了。
但苏敏还是死犟,总觉得自己无端憋屈了二十多年,这回又不是她的错,断不能低头认错。
如果前一天在那种其乐融融的氛围中碰到,说不定也就和好了,要她专门去请罪,她做不到。
还有一个堵心的人是阿尔诺。
跟妈妈相比,他的事情似乎要简单一点。
他们不是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