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楼定睛一看,那面具上竟是白茫茫一片,别说雕刻的五官眉眼如何,连个孔都没有的。
他以为自己眼花,还待再看,莲台上观音一扬手,便有水珠子溅到他眼中去了。
他猝不及防错开脸,抬手揉了揉眼睛,提灯见状立时问:“可有不干净的东西进眼睛了?我看看。
”
“没事。
”谢九楼摇头,还揉着,“水珠子罢了。
”
“谁晓得他瓶子里头水脏不脏。
”提灯仰着头,扒拉他的手,“还不舒服?”
谢九把手放下,眨了眨眼,眼角被刚才揉得略微发红:“真没事。
”
“你也太紧张了。
”楚空遥原本在看仪仗,中途乜斜过来,“那水是什么东西?是无相观音舍去的真身。
咱们身在娑婆的万物众生,是灰,是泥。
一条命没了,玄者尚且能留个骨珠,运气差点的,寻常人直接就随风散了,魂儿都不能转世投胎。
观音是怒火悲汤中熬出的唯一一滴甘露,舍点角末下来,给咱们这些泥点子,就能医死人肉白骨。
真不真自不必说,你瞧着满大街,谁不是削尖了脑袋凑上去想沾点那‘脏水’讨个吉利?也就你,滴了点到你家谢九身上,哪里就晦气死了?”
谢九楼转头,还没开口,那边鹤顶红已经撇嘴替他道:“少啰嗦两句吧。
”
提灯没什么反应,又往街上一望,当真那些百姓都个挤个地往前靠,巴不得多淋点观音琉璃瓶里洒下来的水。
倒是谢九楼,这次真切看见,那观音的面具,确实是白白净净一块铁饼。
只怕面具下的人,目难视物姑且不论,光说喘气,就够不好受的。
“怎么没个模样?”鹤顶红也发觉了,蹙眉道,“这队伍,还露个缺口做什么……”
楚空遥笑道:“想知道?”
“你知道?”
“还要我少啰嗦点么?”
鹤顶红瞪了他一眼,不吱声。
“你说说,”谢九楼顶了顶他的肩,“我也想听听。
”
楚空遥背手,折扇拿在后头一下一下点着自己的背:“这面具么,好说。
”
他朝莲座扬扬下巴:“看那上头的字。
”
众人闻声便看,原来莲座底下刻着几行赤金梵语。
鹤顶红说:“卖什么玄机?我看不懂。
”
提灯方念出那几行字来:“如是我闻。
神佛两面,众生千面。
千面一象,一象众生。
众生万象,是以,观音无相。
”
楚空遥不知想到什么,忽道:“听闻无相观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