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是会买账的。
饭也会有得吃的。
谢九楼擦了擦百十八咬出来的牙印,背着手定定凝视着他好一会儿,微微倾身问:“生气?”
百十八侧身站着,一个劲儿拿肩膀撞墙,眼垂得低低的,不说话。
但谢九楼知道他在看他。
谢九楼颔首一笑,从怀里掏出橱柜的钥匙,开了锁,到里头拿出碗米饭和半碗松茸鱼翅鸡骨汤,生了火,往锅里搁上蒸板,不多时汤和饭就热了。
他把饭泡到汤里,取了勺子,只往桌边走:“天要亮了。
一会儿可有人来。
”
谢九楼把眼一睨:“真不吃?”
百十八垂首沉默了一会儿,悄声走过来。
一低眼,看着碗里的勺子,迟迟不动手。
谢九楼说:“我话只说了一半。
这个,能用左手,也能用右手。
”
百十八偏着脑袋望他,眼里是明晃晃的质疑。
谢九楼竖起三根指头:“我不骗你了。
”
这些话全是他白日一早在房里练熟的蝣语,每一句都在夜里派上了用场。
百十八赌气似的一把拿右手抓住勺柄,眼珠子还在谢九楼脸上盯梢。
谢九楼抄着手,一副“你尽管吃”的神情。
吃了一口,见谢九楼依旧泰然自若,百十八埋脸到碗里,哼哧哼哧吃起来。
谢九楼这才慢慢靠近他坐下,用手撑着下巴,低声说:“以后我没叫你吃的,别乱吃。
”
眼前黑漆漆的头顶稍稍一顿,百十八抬头,嘴角还粘着米:“乱吃?”
“乱吃。
”谢九楼解释,“咱们是人。
是人就不能吃生的,不要什么东西都和血吞。
”
百十八微怔:“……人?”
谢九楼又点头重复:“人。
”
他把百十八嘴角的米粒擦落:“一日三餐,吃饭睡觉的人。
”
百十八不知听没听懂,对着谢九楼发了会子呆,又低头吃起饭来。
舀一勺,吹两口,再吃进去。
谢九楼始终没有揭穿过他,两个人过着白天打哑谜,夜里开小灶的日子,一过就是大半个月。
眼见初冬,天黑得愈发早,亮得也早,谢九楼趁夜去书房,又早早溜回卧房的法子越来越不便宜了。
那晚他一如既往给百十八做了饭,看着人吃完,抓住百十八手腕,含笑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
百十八已很信他,起了身便跟着谢九楼走。
越走,眼前的路越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