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楼捏着提灯下巴往上抬,借着模糊火光一瞧,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提灯满脸是血,额上还有新鲜的往下流,半干涸的血块糊了左边眼睛,连和他对视都只能勉强睁开条缝。
即便这样,眼珠子还飘忽着一个劲儿往旁边躲。
谢九楼脸色更难看了。
“就这一会子,又钻哪去和人拼命了?”
他每见着提灯无缘无故弄一身伤就来气,指尖不自觉便用了力,疼得提灯蹙眉“嘶”的一声。
谢九楼立时松了手,嘴上仍没好气,冷笑道:“这会儿知道疼了?我原当你是金刚不坏之身,满脸流的别人的血来着。
怎么单我一碰,就疼成这样?”
一面说,一面要拉着提灯就近坐下看伤。
哪晓得还拉不动。
谢九楼扭头,见提灯攥着衣角望他:“……脚疼呢。
”
他垂目盯着提灯。
提灯抿嘴,悄悄冲他笑。
谢九楼板着脸,弯腰下去,提灯立马趴到他背上,两人胸背隔着衣裳热热贴着,提灯把他脖子搂得很紧。
“不见着我,倒是哪也不疼。
”谢九楼背着人轻轻掂了掂,“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竟成了你的醒神药了。
一出来,你哪哪都不舒坦。
”
提灯听不懂好赖话似的,还跟着点头:“脸也痛,手也痛的。
”
谢九楼呛声:“那怎么办?我教你跟人拼命、教你受伤的?”
“你待会儿给我吹吹。
”
“吹吹?”谢九楼怕提灯身上有内伤,把人颠着了,只走了两步便寻着软土地把提灯小心放下,摸着提灯腿骨检查,“吹吹就好了?毯子口气大,叫毯子给你吹。
”
毯子又开始原地打转。
“它吹不灵,”提灯靠着树干,视线一刻不移黏在谢九楼身上,“得分人。
”
谢九楼低着头,摸到提灯脚踝脱臼那处,一时没应声。
他脱了提灯的鞋,握住提灯的脚腕,另一只手默默捏住提灯脚底,突然抬头,眼神如炽:“它吹不管用,我吹就行?”
提灯怔怔的,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咔哒”一声,身子一颤:谢九楼把他骨头给接了回去。
谢九楼握住他的脚揉了几圈,神色又沉下去,只边检查边警告道:“下次再这样,这骨头就别接了。
正好断着,哪也不去。
”
提灯凝视着他:“哪也不去,总要找你。
”
“待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