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说道:“父亲,女儿心目之中,父亲和阿弟,不能离弃。
是故再不敢隐瞒父亲,女儿出嫁前的一晚,曾有过一个梦魇。
梦魇真实异常,便如女儿亲历了此后接下来的一生。
在梦中,夫婿魏劭日后雄霸天下,对魏乔两家当年的怨隙却依旧耿耿于怀,他施加报复,乔家的下场,也与当年李肃相差无几。
女儿自梦中醒来,惊惧不已,深有一梦历尽一生之感,更觉冥冥中犹如启示。
当时还不敢告诉父亲。
嫁入魏家之后,这一年以来,女儿无时不刻战战兢兢。
虽蒙魏家祖母厚爱,多有提携,祖母亦慈济在怀,放开了两家旧事。
只女儿观我夫君,他却恨意深刻,恐怕难以彻底化解,何况当初娶我,也非出于他的本心。
日后若祖母百年,情况如何,实在不得而知。
女儿越想越是担心,唯恐当日梦魇他日成谶。
是故下定决心给父亲写了这一封家书。
意在提醒父亲,即便魏家不恨,我乔家也要未雨绸缪,多做些防范,总是没有错的。
”
乔平怔怔望着女儿,说他此刻心底犹如惊涛掠过,也毫不夸张。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年还未满十六的女儿,心思竟然如此沉重,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犹如醍醐灌顶,他当场定在了那里。
“父亲,当今乱世,你当比女儿更清楚,唯兵强马壮,才是唯一自保之路。
其余种种,譬如盟约,不过昙花一现。
至于婚约,更是不值一提。
我在魏家为妇,自然会尽我能结好两家关系。
但从今开始,父亲更当想方设法招贤纳士,壮大兵马,如此万一日后有变,也能谋一后策,不至于任人鱼肉。
”
乔平双眉紧皱,在房里再次踱步,脚步沉重,落地橐橐发声。
小乔屏住呼吸,紧紧地注视着父亲的身影。
他踱了良久,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一字一字道:“女儿,你所言极是!且不论你那梦魇如何,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我兖州乔家曾也雄踞一方,如今却沦落至此,以致要靠送女联姻求得苟且偷安,为父从前每每想起,便觉无地自容。
今日被你如此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