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病房门口,严慎的话没说完,被时见微打断。
她举着输液袋,没给他,先一步推开房门,“我自己回去你不放心,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我又会良心不安。
我留在这里过夜,两全其美。
”
严慎没动,输液管差点被绷直,时见微吓得赶紧退了回来,低头看他扎着针的手背。
他盯着她头顶飘起来的发丝:“这儿睡不好。
”
确认扎在他手背血管里的针没事,她没抬头,声音闷闷的:“你又不是我,睡得好不好,我说了算。
”
她今晚的情绪很低落,像极了外面被冷风吹过、滚了好几圈的落叶。
“时见微,别内疚。
”
感知到她明晰的情绪,严慎喉结滚动一下,“你这样,我很难办。
”
时见微压了压嘴角,声线平平:“我内疚,和你又没有关系,你不用因为我的情绪感到负担,换作是谁我都会内疚,这件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
”
她嗫喏着,听起来有些囫囵不清,“如果不救来福,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但如果真的不救,我又会很难过。
”
话落,她猛地想起,“今晚你家没人,来福怎么办?”
“我给骆成舟发了消息。
”严慎看到她疑惑的眼神,解释,“你见过,在桐大。
”
想起来了,那个穿得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的老师。
时见微“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严慎屈指,又收回手:“大脑不累啊?”
“什么?”
“做这么多假设,哪有那么多如果。
”他微微俯身,故意揶揄,“不是活在当下?小时法医,这可不像你。
”
心底骤然掀起一阵狂风,时见微屏息一瞬。
想转身走开,但输液袋还在她手里举着。
踟蹰几秒,她硬着头皮开口。
“因为不想身边的人受伤,更不想因为我受伤,有什么不对吗?”
她的语气略显生硬,听起来很别扭,“总队对我而言不只是单位,刑侦一组更是家人。
你来了我们这里,当然也是家人。
”
是她的真心话,但又不完全是。
没有弯弯绕绕的心思,却没把话说完,放大了无关紧要的部分,掩盖了太多更深处的情绪。
这种处在临界的危险,她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与他而言,难得真诚,却又十分疏离。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担心他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伙伴,是家人。
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严慎伸手,指腹拂过她的手背,拿走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