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君恩如流水。
一朝镣铐加身,昔日荣华如幻梦尽碎。
“头先两个月,薛家不是还在忙着张罗喜事,只待宁钊郡主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妃呢,怎地会转眼就……”
“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
“薛老国公一生戎马西疆,子孙后代也个个人杰,怎地会老来糊涂,去勾结那劳什子叛党?”
“那不是咱们该关心的事,还是快走吧,走吧。
”
时值初夏,阳光透过枝叶绿荫,在已然贴了封识的薛府铜门上轻盈跃动。
伴随锁链急促的哐当之声。
另一处的刑部牢狱却昏暗到不见半分光点。
“来人,来人,来人啊……”
知道不会有人搭理,薛窈夭还是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拍击栅门,“有老人和孩子高热了,请医师不行,给碗汤药行不行?给口水喝行不行?!”
好半晌。
“薛姑娘,您别喊了。
”
“不是小的们不近人情,实在是这节骨眼上,无人敢做任何逾矩之事。
”
所谓节骨眼上。
指的是这日薛家成年男子问斩。
隐隐反应过来后,薛窈夭喉间一阵难捱的腥涩。
眩晕中扶着栅门缓了好久,才拖着沉重的枷锁,转身一步步朝黑暗中走去。
“没事,别怕,不哭,都会好起来的。
”
“会有人来救我们,一定会有的。
”
“再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嫂子那里还有水吗,先给瞳瞳和元凌,祖母偎着我……会好的,天很快就亮了。
”
睡觉吧。
睡觉就不饥饿疼痛,不会口渴,不会闻到腐烂腥臭,更不会不受控制地去想象年迈的祖父,从文的大伯二伯,意气风发的哥哥,以及堂兄堂弟们人头落地时是什么样子。
也许一切只是场荒诞梦境。
“醒醒。
”
“醒醒啊。
”
“都起来拾掇拾掇,吃点东西该上路了!”
不知过去多久,有狱卒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