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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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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在咫尺时,薛窈夭看到他牵起嘴角。

     跃动的灯影打在他脸上,照出一片几近乖戾的沉鸷之色,他忽然拽着她的襟领将她拉近,带得她身子匍匐在他两腿之间,是个不大体面的姿势。

     而后掐着她下颌,迫使她仰头。

     男人看她的目光,仿佛盯着这世上最憎恶之人。

     他问她:“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救你?” “……” 是啊,凭什么。

     凭什么觉得他会救她,又哪来的自信和勇气? “因为……” 因为那场滂沱大雨,他曾说求我,我可以考虑考虑,买下姐姐做个妾室。

    又或因为,穆川穆言一路随行,几度在她性命攸关之时挺身而出,至少在理清楚“江揽州的人在保护我”的那一刻,薛窈夭的确曾隐而微妙地以为 “我以为,以为你对我......对我......” 江揽州:“什么?” 撑在他膝上的手,指节根根泛白,少女眼泪又一次落下,一滴滴坠落他袍摆之上。

     说不出以为之后该说的话,毕竟那太羞耻了。

     她尝试着委婉:“我愿意,愿意做你的、你的……” “妾。

    ” 有风卷来,携着夏日独有的燥热,袭入人潮喁喁的澜台大殿,扬起少女鬓边发丝。

     其中一缕搭在她湿润的眼睫上,睫羽之下,覆着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此刻眼尾泛红,眼底写的全都是求救。

     寻常人的短短一个月,眨眼就过去了。

     于薛窈夭来说,摧残的却不仅仅是身体,更还有心志和精神。

    也仅仅一个月,昔日光鲜的大小姐失去尊严、骄傲、一切张扬与明媚色彩。

     这朵落魄娇花,此刻就跪在自己面前。

     澜台大殿内置有冰鉴,其实算不得热,她额间却盈满细密汗珠,衣襟里更散出一种极淡的香气。

     嗅着这抹香,江揽州眼前闪过的,是他阿娘江氏死去时的样子。

     江氏死在他们被赶出薛家那年。

     他左手缺了一根手指,被她的马车车轮生生碾碎。

     右手手腕的陈年烫伤,疤痕狰狞,一直蜿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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