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整座阁楼都在刹那间陷入冰冷死寂,那种摄人的压迫感也比之前更盛,仿佛要将人倾轧成碎片渣什。
薛明珠不懂,自己明明说了实话……
为何殿下却反而……
怎么办,接下来该说什么,做什么?显然高估了自己,不知不觉间,薛明珠手里端着的托盘开始随着她身子不停颤抖。
“除此之外,你仰慕本王一事,她还说过什么。
”
脑子里混沌一片,薛明珠咽了下因紧张而干涩的喉咙:“阿姐还说、还说希望阿珠能博得殿下喜爱,并且尽可能的……虏获殿下的心!”
“不过阿珠自知卑微,没资格赢得殿下青睐,阿珠要的不多,只求往后能日日侍奉殿下和见到殿下,哪怕只远远一眼就很满、满足了!”
不知不觉,盛夏已过。
七夕之后的央都,夜晚已渐渐有了凉意。
此刻跪在地上,薛明珠额间却不自觉渗出细密汗珠。
按道理,殿下就算不喜欢她,应该也不至于会杀她的程度,其次就算被拒绝也不该是感到恐惧,可薛明珠不知为何,的的确确感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害怕……
就在她实在是扛不住了,想要落荒而逃时,头顶忽有笑声传来。
江揽州笑了。
低低的一声,笑得胸膛都在隐隐颤抖。
薛明珠不明所以又心神恍惚,忍不住抬眼望去时,看到的是男人手里正把玩着一只不起眼的陈旧珠钗。
跳动的灯影打在他脸上,照出几分萧索冷戾,晃眼间煞得近似妖鬼而非真人。
并且从头到尾,他似乎都没看过她一眼。
“若本王同意,她是否还打算带你入北境王府?”
窗外有风起。
凝视着指间珠钗,江揽州自问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只是某个幽暗夜地,寸草不生的荒芜原野,在少时便埋下一颗隐秘的种子,如一根尖锐之刺长在心上,他想拔掉却屡次失败。
好在那颗种子未得任何浇灌,自然从未生根发芽。
可那晚桃之夭夭,她说“我想爱你”。
后来将他包裹,缠覆,为他痉挛到挺起腰肢,直到混合的水液湿了大片床榻,再到猝然窥见那抹艳丽绯色。
那颗种子有多疯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