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防就算了,还给人肩膀咬出血了。
“对不起,殿下……”
“疼吗?”
两句都是废话,但又不能不问。
撑着书案,大手依旧在她背脊上轻轻抚着,江揽州眸光与窗外夜色融为一体,却似越过山川湖海,去到了不为人知的远方。
天子脚下的神都天街,触目辉煌,锦绣无边,繁华如梦,也富贵至极。
夕阳下花圃里的刺玫、飞在天上的纸鸢、她头顶花冠、随手丢掉的彩色发带、芭蕉枝叶上雨珠滑落、大雪纷飞、到梧桐枝叶抽出新绿、荷塘的芙蕖开了又谢……
那些久远而零碎的童年记忆,像书页一般篇篇翻过脑海,有他的恨与痛辱,也有他幼时对美好的全部认知。
夜色像水一样将人淹没,最终压抑满腔心绪,江揽州只牵起唇角哂了一下,“你说呢。
”
“我现在就去找李医师拿药物和纱……”
“现在急了?”
打断她,男人冷嗤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先前发狠时,也没见王妃口下留情,这么虚伪吗。
”
“疼又如何,不疼又如何,反正也没人心疼。
”
“先回答本王问题。
”
“什么?”
“是动心了吗?”
“……”
被问得一阵心悸,有这种可能吗。
薛窈夭试图拷问自己。
答案是,不知道。
先前那阵心绪冲击人时来得极快,去得也快,她还来不及去想太多,眼下理智回归,心下惦记的唯有补救。
而最好的补救办法……
顺着他心意吧,毕竟除了无能狂怒,她好像并不能怎样也不敢怎样。
试想一个自幼对自己满怀恨意之人,长大后的某天突然动心,无法自控地爱上自己……自己爱不爱她另说,光就她动心这件事就已经爽死了好吗。
故而为挽救“过错”,也为事态不继续恶化下去。
少女眼泪滴滴坠下,仿佛突然被拆穿进而意识到什么,“怎么……可能呢,江揽州。
”
“我不会对你动心,也不要对你动心……”
江揽州听到的应该就是我动心了,我真的动心了。
但我才不会承认。
言罢想起这年遭际,都不需要刻意去演。
薛窈夭眼泪便不要钱似的砸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