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过来。
入秋了。
天阶夜色凉如冬,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屋内能清晰地听见外面雨幕,打在琉璃黛瓦上的清脆声。
顾蕴光坐在床边靠在拔步床罩上,低垂着鸦青眼睫,轻颤着遮住眸中神情,骨节分明的手指卷着细长的铁链。
那?玄铁链子从他的手腕,蜿蜒至榻上的被?褥中。
榻上的女?子清丽恬静的闭眼躺着,饶是在睡梦中也不见她将?眉头松开,不安的紧紧蹙起。
曾经在昆山她睡觉从不皱眉的。
他凝望着,手中的链子松开,伸手拂过她的眉,似想要将?她眉间的忧愁拂去。
这一触碰,榻上的师知苧蓦然?从噩梦中惊醒。
她看见眼前的男人,瞳孔惧缩,猛地将?他的手打开,尖叫着往榻角里面蜷缩。
好似害怕得不行。
顾蕴光抬眸看去,看清她脸上的神情目光一顿。
女?人披散着如绸的乌发,下巴瘦得尖尖的,显得眼睛大得惊人,清丽的脸上满是惶恐与陌生。
陌生?
他没有开口说话?,沉沉的与她对视。
终于?,师知苧最先?忍不住将?头别过去,压抑着不安的语气,怯生生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所?有的一切都很熟悉,好似一觉醒来,又将?前尘往事都忘得干干净净,如同纯粹干净的稚子。
他甚至都没有怀疑过真假,顺着链子跪坐在她的面前,单薄的眼皮微掀:“五儿,我是你?夫君。
”
“我……夫君?”她神情一滞,随后不断地摇头,眼中的泪晃出来可怜地挂在下颌,如染珠的一株新荷。
“你?不是我夫君。
”
顾蕴光听不得这样的话?,伸手按住她胡乱动的身子,寡淡的目光望进她的眼神深处。
那?带有侵.略的目光,直盯得她鸦青的眼睫疯狂颤抖,脸上呈现?出来明显的惶恐。
“你?不是我夫君……”她怯柔地呢喃着。
“我是。
”他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说:“不仅是你?夫君,我们还有个孩子,你?若不信我便让人抱过来给你?看,倘若你?不认,那?我便杀了他。
”
听了他的话?,挣扎的女?人停下动作,不再呢喃这句毫无压迫力的话?,用泛红的眼望着他。
“真的吗?”嗓音还带着颤抖,但态度明显缓和多了。
他脸上的冷意淡下去,用目光将?她裹住:“是的,你?看。
”
他将?手臂抬起,宽大的玄色广袖被?拉开,冷白的手腕上有一条细小坚韧的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