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着头,脸颊透着些许热水浸泡后的绯嫩,夏日单薄的轻纱拢着她的肌肤,却依旧从衣襟处透着些许春色盎然,她擦拭青丝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
颂夏望了眼主子,和迟春对视了一眼,见迟春无声地摇了摇头,迟疑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安静。
不止褚青绾,宝相楼也在等着消息。
顾美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梳妆台上的摆件,视线频频投在门口,在没见到有人来通报时,又黯然地收回视线,她的宫人佩兰忍不住地安慰道:
“主子不用担心,您是这次入宫新妃中的第一人,皇上今晚一定会来宝相楼的。
”
佩兰说得信誓旦旦,顾美人却是不敢全信。
她很紧张,对皇上是否会来宝相楼也有些迟疑,她和皇上其实早就相熟,毕竟皇上是她的亲表兄,在皇上没有登基前,她们见过数面,不过那时情景和如今不同,彼时,皇上只是一位皇子,而她娘亲是先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她又是娘亲膝下唯一的子嗣,彼时不乏一些皇嗣对她百般殷勤,皇上当初虽不至于如此,却也是对她很是温和。
顾美人知晓这些皇子的目的,不过是想通过让娘亲在舅舅道些好听话,娘亲没有掺和入这些事情,最终选择了中立,只在立储时看出了舅舅偏向,才锦上添花地替他说过一番话。
她于皇上没有恩情,甚至当初怕麻烦还避而不见过,她听娘亲提起过,皇上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当真不会记恨她么?
顾美人不由得苦着一张脸。
她对进宫一事其实是可有可无的,她本就是皇亲国戚,再如何相看亲事都不为过,是娘亲选择让她入宫。
顾美人低着头,脑子里闪过娘亲的话
“你入宫后,你表哥若是给你恩宠,你就接着,他若是不去看你,你也就安分待着,他看在我曾经善待他的份上,他至少能叫你荣华富贵一生。
”
见她乖巧点头,长公主点了点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翻白眼:“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么安静的性子,否则,我怎么也不会叫你入宫去。
”
顾美人知道娘亲为什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