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掠过了一丝阴影。
她朝门口方向拂了拂手。
钟媪会意。
两个仆妇便飞快入内,将依旧滚在地上不住喊冤的朱氏强行架了下去。
她人被架走了,那一声声的呼号余音,却仿佛还绕在房梁之上,久久回旋不断。
徐夫人定定地坐在那里,一语不发。
忽然闭了闭眼睛,身子微微晃了晃。
钟媪一直望着她,见状慌忙上去,一把扶住。
“婢扶你躺下!请乐陵医来!”
……
入夜,魏府看起来依旧一片安宁。
乐陵医白天来过了。
徐夫人睡醒,钟媪服侍她喝了几口水。
精神仿佛慢慢地开始恢复过来。
她的床沿边蜷着那只猫咪,闭目依旧昏昏欲睡。
徐夫人抬手摸了摸猫儿,问在旁的钟媪:“姜媪畏罪自尽前,还一口咬定是受朱氏指使?”
钟媪道:“婢已动大刑。
只她当时一口咬定是受夫人指使。
婢也派人将郑姝拘来,郑姝亦招,是听了夫人指使,才寻大巫施加镇压之法。
”
“是婢的疏忽。
竟没想到那姜媪如此快便触壁而死。
”钟媪甚是自责。
徐夫人的手在猫背上停留片刻,忽道:“你说,以朱氏之胆,她敢如此谋害于我乎?”
钟媪迟疑了下,道:“姜媪自供是受夫人指使,从那李姓乡侯之妇手中获得蛇毒。
只是婢听女君所言,似乎姜媪有将夫人玩弄于股掌之意。
”见徐夫人看过来,又道,“婢白日派人去拘那李姓乡侯之妇,不料去后才知,妇人今早迟迟不起,家中仆妇起先以为睡着,后入房,见她眼睛睁着,神思仿佛也是清明,却手足麻痹,口不能言,仿似患了风病。
忙请医士。
医士也束手无策。
如今便如个活死人般躺着。
”
徐夫人皱了皱眉:“会有如此巧合?”
“婢也觉得巧合。
已命渔阳令查案。
”
徐夫人的手慢慢地继续摸着猫儿。
猫儿醒来,伸了个懒腰,纵身跃下了床,出了房门。
徐夫人目送猫儿背影,目光里渐渐流露出一丝柔色。
“我孙媳妇呢?”
她忽然问。
钟媪道:“傍晚老夫人吃了药睡下去,女君还一直陪着。
被我好劝,方才回去不久,说明早再来。
”
“早上若非她来的及时,又机警防备,恐怕我此刻已经命丧我那凶愚儿媳之手了!”
徐夫人出神片刻,道。
“老夫人想开些才好,勿动怒伤了己身。
”
徐夫人缓缓摇头:“你不知,我有何怒之有?虽连丧子孙,家门不幸,但如今临老,非但有劭儿,还得如此乔女为孙媳。
有失必有得,天道总轮回。
我当知足才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