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看我,抿着嘴皱着眉,观察了我好一会儿,最后才开口问:“小不点,你就是柯教习的小拖油瓶?”
“我不是拖油瓶,是师父的徒弟!”少年人的手捏捏我的脸颊,被我不满地推开,黏糊糊的糖渍沾上粗布衣袖,“你又是谁?”
但那人却毫不在意,只是甩了甩袖中:“还挺可爱……我是柯教习在武科的学生,你得叫我一声师兄。
”
阿娘从小就说我是哥哥,我只有一个笨笨的弟弟,才不想与别人称兄道弟呢。
便换了个话题:“你长得真好看。
”
那人却是做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谁?”
“你呀。
”我歪歪头。
“哈……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大人都说我长得晦气。
”
“晦气是漂亮的意思吗?”
我疑惑地低头,将手中的长条花生糖含进嘴里。
画面一转,是烈日下的演武场,无比熟悉的地方。
放眼望去,场上尽是个头小小的新苗子,我举着与自己身高齐长的木剑往某个方向狂奔,路过一块翘起的石砖时,不小心绊了一下,重心前倾,视线一晃,便栽倒在地。
手肘重重地磕在地上,疼与委屈一同涌上心头。
只是还未来得及落泪,就有一双手叉着我的腋下将我从地上抱起来,身影挡住阳光,将我笼入有限的阴影当中。
“小不点,这么急去哪呢?”他用衣袖擦擦我的脸,又拍拍身上的灰。
“我不叫小不点,我叫景寅!”我着急地朝他吼。
“好,小景寅。
谁欺负你啦?”
刻意放柔的语气,有点像许久未见的阿娘,于是嘴巴一瘪,含着的眼泪说掉就掉:“我学不会,师父教的招式好难……”
“那你叫我一声师兄,我便教你,如何?”
“真的吗?”
“真的。
”
“师兄……”
“嗯。
师兄教你。
”
据说这个人只比我大上六岁,可是已经比我高上好多,教我练剑的时候都是要蹲下身来的。
我握着剑柄,他握着我的手,从起势开始,一个动作接一个动作地教。
以为只是一时的诺言,不知不觉变成了日常的习惯。
演武场渐渐从盛夏,变成深秋,再到寒冬、春日,四季更替,循环往复。
我有在努力长高,却始终跟不上这位师兄。
也认识了很多好朋友,有年龄相仿的同学,也有早一步分到行武两科的师兄,聚在我身边的玩伴越来越多,我们一起训操、练武、吃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