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喜朝看到他拍自己的试题,解题步骤占了满满整页,他在稿纸旁边标上一句――【简单的要死。
】
看到他速写画他们指导老师讲题的模样,他在头发那处打箭头划出一个圈,括弧:
【我给人的地中海盖上了头发,人觉着我把他画丑了,绝,老头的眼睛大概长在天上。
】
下一张。
是他的自画像,很敷衍,就几笔打了个型,只重点在额发,备注:
【破地儿剪不了头,眼睛都要被遮小了。
】
再下一张。
她在朋友圈发过的金榜照片也出现在这。
手机显示的金榜旁边,他比着角度画了一个蹲下身的她,穿着校服,探手抚摸着金榜。
他笔绘的线条精准到能看清她发丝半遮的耳廓,软骨凹伏,极其细致。
绘像下面,他写,【有点想你。
】
又划了个叉,【是很想你。
】
……
再后来,他出了冬令营,进了另一个训练地,他拿到去挪威参赛的资格,又身处奥斯陆,在山顶拍了成排的红顶塔尖房子,点着暖柔的黄红灯。
他回到京市,保送,能够进到京清的墨班。
一张张下去,林喜朝快看了有400多幅照片,每一天,每一个镜头,他都在用心记录着自己的点滴,由红色日期排序,构组成他离开芙城,和她分开,所每日生活的全部景象。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冬季。
前400多张照片里唯一一张的正面雪景,窗边栅栏外,黑夜中,依旧如马赛克一般的雪花,成像模糊地像一颗颗胖圆的白米粒。
很丑。
完全不动人。
但林喜朝想起了这天是平安夜,她也曾隔着道窗户看学妹们喷洒泡沫雪罐,也似乎正在经历着,一场劣质又拙陋的初雪。
手有些发抖。
拿照片的腕部都已经疲软。
林喜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