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能感觉到,各自的人生都在进入下一个轨道。
5月11日,钱宁完成了最后一场建筑史考试。
她停笔时,离交卷还有十分钟。
她坐在考场后排,看了一分钟宁静漂亮的考场才离开自己的座位。
虽然还有硕士毕业论文要写,但她知道,自己作为学生的身份暂时告一段路了。
*
初夏的温煦阳光照在一个多世纪历史的红砖公寓外墙上,乳白色的木条凸窗反射出绚眼光芒,窗内厚沉的浅色窗帘只拉了一半,但看似透明的深白花纹内帘几乎将凸窗全部覆盖。
从外面看不清屋内情况,唯有光影晃动,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动人的倩影。
切尔西道边,一半阴影下,停了一辆黑色的加长银刺。
优雅线条的车身后半部分,倚着一个双手都在笔挺手工黑色西裤口袋里的高大年轻男人。
他与阳光同色的短发抹了发胶,自然随意地往后梳理着,仍是有几缕不时垂到额前,雕塑般的英俊面孔颇为冷峻,深绿眼眸在日光下变成更淡的棕绿或是灰绿。
他无疑很惹人注目,但他的眼睛始终是微眯着只注视着那扇凸窗里光影的动静。
他还没有告诉他的合法妻子,他已经到了。
算起来,他和她从愚人节那天分开至今已有两个半月。
这两个半月,他们打过很多通电话,谈论交流事情的进展,开几句玩笑,调几句情。
谁也没有提出过见面。
彼此忙碌是事实,同样是一个蹩脚的借口。
虽然她整个复活节假期都待在G城,他复活节假期的后半段直到五月上旬都在欧洲,但没有道理整个五月都见不上一面。
到了六月,他们的确都在忙考试季了。
有一两个周末,他就在伦敦。
他相信要是他提出来见面,她不会拒绝。
他没有提。
她显然不在乎是否见到她的合法丈夫。
他知道如果见到她,他一定会想要更多,而她似乎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他知道她没有改变主意,但那不意味着任何时候。
是的,他们结婚两个半月,仍然没有度过“新婚之夜”,甚至只在婚后第二天短短见了一面。
这真该死的是个笑话。
狄兰稍稍抬起左手手腕,一丝不苟的白衬衣和黑西装袖口随之往后,诡谲的精致蓝表盘上显示还有八分钟到四点。
约莫一分钟后,狄兰看到那扇凸窗的深白内帘从里面掀起了一点。
接着,那个身影清晰的、曼妙的模样出现在凸窗边上,就像新年第二日的中午,他不知不觉被挠动了神经。
她发现他时,明显愣了一愣。
而后,她一如既往地冲他露出甜美笑容。
他们的对视隔着玻璃窗与街道,消声的空气中兹拉着火花。
她只在窗边停留了很短的时间。
四点差三分钟,钱宁拿着一个巨大的黑色防尘袋和一个大号设计师手提袋走出了红砖公寓。
靠在车边的狄兰,在看到她的瞬间,一双长腿即刻站直,大步朝她走了过去。
当他的目光碰撞到她的,他绅士地轻微点头,清冷面上依然没有笑容。
“你好。
”钱宁主动跟狄兰打招呼,她两手都很忙碌,这显得她很热情。
下一秒,她手上的防尘袋和手提袋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