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早预备好了披风、手炉、火盆,是以在外坐了许久身上也不觉得冷。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素云忍不住出言规劝她:“娘娘,虽说有火烤着,可到底是在外头,冷风不时吹过来,跟刀子似的,割得脸疼。
奴婢还是扶您进屋暖暖歇歇吧。
”
“一年也下不了几次雪,我多看一会儿能怎么样?”元月自是不依,眼睛依旧放在雪景上。
素云揪着衣摆,难为极了,却仍进言:“娘娘,往前这个点该喝药了。
为了您的凤体,您就听奴婢一句吧……”
元月眸光一动,从凳子上起来,素云顿时眉开眼笑,伸出手去扶。
殿里烧着地龙,很是暖和,因要看雪,她今日穿得特地厚了些,进来呆了不多会,身上渐觉闷热,待要脱外面那件披风,却被端药回来的素云拦住:“娘娘,您且再忍忍。
急着脱了,一冷一热的,容易着凉。
”
她停下解披风的动作,递出手一面接安胎药,一面道:“早上没吃几口,这会儿有些饿了,你吩咐下去随便做点什么来吧。
”
素云笑着答应,双脚却定在原地不动,元月心内一笑,把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然后转眼斜她。
“奴婢这就去。
”素云收起碗关门走开。
门扇合住后半晌,元月抿着嘴巴起身径直走到窗台边的花架前,眼神落在花架上的一盆夜合花上,脖子微微一倾,深褐色的汤药自张开的唇瓣间淅沥淌落,尽数消融于泥土之下。
倾吐完毕,复归原位。
“峰回路转”和“诚实守信”的寓意是好的,只是用错了人。
她已是这绿瓦红墙下的笼中雀了,她不希望自己的骨肉重蹈覆辙……
雪还在下,廊下靠柱的宫女还在打盹,一片祥和。
是夜,素云来传话:陛下公务缠身,歇在太极宫,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