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的,窗外似有人在哭嚎,侧耳听了阵,惨叫中隐约夹带着“陛下”“饶命”“冤枉”等字眼。
见状不对,碧春忙扯嘴角打断她的倾听:“娘娘,您想吃点什么?奴婢这就嘱咐下去……”
“外面,怎么了?”元月仿若未闻,道出胸中疑惑。
碧春支吾几回,到最后直接没了声。
一个念头渐渐浮出水面。
“……是不是因为我?”她紧盯着碧春闪烁的双目,“陛下又拿人开刀了?”
碧春默然。
元月深吸一口气,道:“去请陛下来,就说我有重要的话告诉他,刻不容缓。
”
碧春杵了半晌,耷拉着头快步走开。
少顷,一阵交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元月回头对着镜中那副苍白却毅然的面容微微一笑,随即起立相迎。
恭迎之语未及出口,脚下的触感却已然由坚硬的地板变为了松软的被褥。
“躺好。
”
带着余温的锦被将锁骨以下的身躯紧紧包裹住,只剩一张不甚好看的脸暴露在外,去接受高处那道视线的审视、打量。
“陛下,”元月偏过半边脸来,“腹中孩子的死,责任在我,不干他人的事。
”
她略略停顿一下,接着说:“一日两次的安胎药,是我背着人偷偷吐了去……我讨厌它。
这几个月来,我没有一日不想把它弄掉,但素云她们看我看得太紧了,我没机会下手,只好咬牙忍耐着,并装出真心实意疼爱它的模样,让你,让素云她们对我放心。
”
“终于,我逮到了机会。
不过我没料到在我打算动手时,肚子突然剧痛无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时我开心极了,甚至忘却了刺骨的疼痛,因为我知道,我的目的快要达成了。
果不其然,它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
话音落地,心中畅快而轻松。
“你……再说一遍?”面前之人的神情,巧妙地分成两半,一半是庆幸,一半是错愕。
她漠然一笑:“孽根已除,你再也别想绊住我了。
”
那半庆幸悄然褪去,那半错愕亦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质疑。
“孽根?你称我们的孩子为‘孽根’?”
元月又一笑:“不错。
强行把我和你拴在一块儿的,不是‘孽根’是什么?”
话出口的刹那,心口一阵钝痛,她死死咬住舌尖,直咬流血才勉强没表现出异样来。
射出去的目光猝不及防坠入一汪冷泉。
“元月,我的心,就那么不值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