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从另一个大陆遥远的岸边奔来,带着斑驳的潮湿味,把发丝吹得带着湿气,随意地贴在脸颊上。
眉梢沾了湿气也重,所以下意识蹙着皱着。
睫羽也往下沉,抬不起眼,只是恹恹地打量四周。
她在早餐后沿着海边缓步,昨夜开过私人音乐会的场地还没拆除,灯光设备被曝光,拖拽着画蛇添足的缺憾感。
沙子细腻地聚集在脚下,帮忙记录每一道漫无目的的脚印,生怕有旅人迷失方向。
有人往海里去,妄图在安全线内游向更远处。
有人从岸边来,带着一种用文明外衣和道德枷锁扑灭篝火时代后的孤独,外表被修饰成颐指气使的臃肿精致。
而她既不想下水,也不想回到安全的建筑里。
她身处在一片真实的海域,这片海的制作人是上帝,而非留着长发的现代艺术家。
它的价值无法估算,也不能一次性买断,这样的特性使它免于被桎梏在展馆或者私人的存储空间里。
真正的海洋是自由的,是一块丢出去的蓝色宝石,鸟类翻腾着它们引以为傲的翅膀,鱼类拥有最美的泳姿。
而人类总是在邯郸学步,刻舟求剑,自相矛盾。
她不爱往酒店外去,她的住所外有一片漂亮的海滩,院里还有一个独立泳池。
她可以在清晨或夜晚,将自己深埋进池水中。
她如她所想的那样,一旦拉开与现实的距离,就能逃离所有繁琐又没成就感的事情。
度假是上司开恩,工作未能彻底终结,每天上午她都有会,但这能给她成就感,使她感受到自己的不可替代性,因此她毫无怨言。
日复一日,平静得如夜晚的海面。
同样没有出乎她意料的是,湛秋每天都在她脑海里出现。
有时是夏天的样子,穿一件苔藓绿的长裙子,从一座植物园的小径走出来,手拿一束新摘的鲜花。
有时是冬天的样子,她将自己裹在一件暖和的外套里,眼睛很大,笑容温暖地吹开雪花。
不爱鼓掌的沈清慈站到了后排去,已经看到了故事的结尾。
她希望自己享受平静,比如翻一本书,她有个怪癖,看书很讨厌从序章开始,总是从三分之一的地方随手翻开,往下看。
读不懂也无所谓,很多书就算从第一页看照样看不懂。
除了悬疑小说,大多数的故事都不值得从头开始。
她是个看书没有感悟的人,句势优美,故事扣人心弦,她都只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