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过青桥胡同,求人办事,得先交诚意。
她就是她自己的诚意。
上一次也是这样。
为什么这一次他不先收取酬劳?
他应该留下她。
岁岁担心受怕。
夜晚做梦,梦见手机一直响,全是资临打来的电话。
他在电话那头说:“朝小姐,你的吸引力不如从前,我决定不淌这蹚浑水。
”
连做三晚噩梦。
第四晚终止。
易丽回来了。
电视上放新闻:“特警队勘破一起重大犯罪事件,成功打击犯罪集团,此次经济诈骗牵连甚广……”
易丽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一举从被告成为原告,全部资产重新解冻,她正式成为这次经济诈骗的受害者。
受害者自然无需坐牢。
“我的税没白缴,人民警察信得过。
”易丽瘦了一大圈,说话没什么精神,在外面逃亡的日子不好过:“这次真是运气好,本来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原来是做了诱饵而已。
”
新闻寥寥几笔,转瞬播报另一个事件。
岁岁将电视关掉。
易丽喘口气,坐在沙发里,欲言又止:“岁岁,我走的时候,别的不怕,就怕你为了我去青桥胡同。
”
岁岁垂眸,“我没去。
”
“幸好没去,不然就白去了。
”易丽眼神空洞,絮絮叨叨,像是哑巴开口,憋了几十年的琐碎事全往外抛。
前言不搭后语。
岁岁耐心听着。
易丽轻声呢喃:“前天晚上我差点自杀,爬上高楼,一只脚伸出去,没敢跳。
”
岁岁抱住她。
易丽饮泣,眼泪往下掉:“我还没治好你妈妈,我欠了她的,我不能死,不能死在你妈妈前头。
”
“嘘”岁岁哄小孩一样,拍拍易丽的背,“现在一切都过去,你又可以做你的易老板了。
”
易丽只是哭。
仿佛要将一生委屈都哭尽。
哭到最后,阖眼躺在沙发上睡过去。
岁岁替她盖毛毯。
四十几岁的女人蜷缩成团,睡梦中手臂仍在颤抖。
要强了一辈子的女人,自以为历经风雨,结果风雨真正到来,才知从前遇见的全是小雨点。
连生命锐气都缩回娘胎里。
奋斗是为了什么。
若无法改变阶级,趁早就不要做无妄期盼。
平民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