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童年时、少年时短暂相交的线,在成人分离,奔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她以为。
但约瑟没有离开,他掩去了自己的踪迹,正如幼时用颜料遮掩住杂乱的线条。
在她尚未意识到的某个时间节点,当她步履匆匆地走过街道时,或许,名为唐纳德的圣骑士,正站在藏书馆的窗边,注视着她的身影。
注视着完美的“琳妮”。
“你的想法总是很奇怪。
”
克莱轻声道,
“明明已经改变了那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
白榆看着她的眼眸。
没有眼泪,但涌动在其中的情绪,是苦涩的、沉重的,带着些许追忆之色。
她莫名觉得有些难过,稍稍侧过脑袋,把脸埋在蓬松的长毛中。
“泽菲尔大人。
”
她缓慢地组织着语言,小声道,
“我是不是,不应该把这封信,交给克莱姐姐?”
克莱没有收到约瑟的死讯。
在她描摹出的图景中,约瑟是个半吊子剑士,或许还有些敏感多思,但冒险的旅途充实、有趣,没什么伤春悲秋的时间,从前留下的绘画功底,或许是用来画肖像画赚取路费的,或许是用来将一些景色定格在画框中的,风会吹干湿漉漉的颜料,也会抚平画上的褶皱、心上的印痕。
这些描摹出来的图景,源于过去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是在离别后由“祝福”拼凑起来的零星片段。
但是,在交付遗书的这一刻,真相如同无法熄灭的火焰,将祝福与希冀都燃尽。
泽菲尔:“在最开始,你只是想要把信件送出去吧?”
他抬起绒尾,绕过幼年期天使的肩膀,轻轻搭在她的羽翼上,像是一个稍显别扭的拥抱:
“至少,这封本来应该被狂风搅碎、静静沉入海底,永远都不会得到回音的信件,拥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
白榆突兀地想起结缘神的话语。
缘分是丝,羁绊是相缠的线,这些丝线有时坚韧,有时脆弱,在交错相缠中,构建出独一无二的个体。
被斩断的丝线无法复原,但如果愿意捡拾起线的两端,或许也能窥见些许有关过去的记忆、带回如同雾一般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