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想起来什么极致的悲痛,凤眸中有?一丝浅泪滑落。
怎么会忘呢?
只是于她而言,最刻骨铭心的不?是知晓毕烛真正消散那日。
而是在三百年前,银发女人无力倒躺在她怀里,浑身浸血,双目无光,手还用最后一丝力摸摸她的面颊,温声安抚,“师妹保重。
”
保重,多决绝的一句话?,出口就?已带了?一去不?复返的意味,砍断她们之间所有?的未来。
因着太过绝望,越尔只一想到毕烛,便会记起这段场面,远比听?到徒儿所言更为?沉重。
但她作不?得解释。
因为?她知晓徒儿与她说?过,才作不?得解释。
原来还是她做得不?够,是啊,若自己在亲眼目睹亲近之人死去时会这般痛苦,再不?愿提起,那徒儿又怎么不?会呢?
是她没有?考虑徒儿的心情,没有?想过,徒儿也是亲眼见着最爱的娘亲离去,又怎么会喜欢这个?带走她最亲之人的节庆。
悠远的记忆一寸寸凝实,便有?些犄角旮旯里不?太常想起的事被拣出来。
越尔恍然想起来,好像此前也有?过几年,朝眠峰落了?薄雪,她惯爱此物,因为?会想起来毕烛,雪色似那人的发色,更有?红梅作衬,略有?相似,最宜瞩物思人。
但徒儿一直是不?愿随她出来的,那姑娘彼时还小,会缩在屋门口,探出个?脑袋看她,面色踌躇,只有?等?雪散后,她还在时,才会慢走出来坐至她身边。
不?爱说?话?,爱看她喝茶。
原来自那时起便如此明显了?,只是她从未在意过,更不?会去思索这点儿特殊。
越尔忽对?自己失望,她自以为?已经为?徒儿付出许多,也退让许多。
可到头来都是徒儿一直迁就?她。
墨发女人泪水渐渐蓄积,无声流淌,缓缓打湿了?衣襟。
可恨是她如今才明悟。
祝卿安回了?自个?屋里,缩在矮榻上走神,她抱着双膝偏脸,银发顺势软软垂下?,扫在臂弯处略痒。
许久许久,她才像是惊醒一般,抬起头来。
她好像太过分了?。
银发姑娘纠结蹙眉,阿娘于她眼前死去的记忆太痛,才在刚刚霎时摄住了?她的思绪,情绪不?由爆发。
可现儿冷静下?来,她又有?些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