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助,连做梦时都在流泪。
但睡了一觉之后,她像是什么都忘了,坐在摇晃的卷棚车里编络子,十根指头缠着色彩斑斓的丝线,耐心地翻过来挑过去,一点点编出灵活的花样,表情认真而平静。
他心里一阵刺痛,忍不住俯身抱她一下,闻到她发间有淡淡的茉莉花香。
揽在肩背上的手臂结实而有力,熟悉而陌生的气息透过轻薄的襦衫,萦绕在周围。
裴英娘愣了好一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时,李旦已经飞快松开手,转身进殿。
仿佛刚才的拥抱是她的错觉。
她默默转身,深秋的夜里寂静清冷,空中缀着寥寥几颗寒星,夜风吹拂着她的襦衫罗裙,赭色裙带轻轻扬起,一下一下抽打在她的手背上。
“公主莫怕。
”冯德提着一柄八角琉璃灯笼,引着裴英娘走下台阶,小声安慰她,“圣人刚才醒来的时候,还问起您呢。
大王不让您过来,是为您好。
”
裴英娘笑了笑,“只要阿父醒了就好。
”
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被囚禁了十几年,而她身为养女,却备受恩宠,刚巧她又是武皇后带进宫的,现在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在李治面前哭诉冤屈,她确实不方便在场。
李贤故意派人把她叫过来,应该就是为了拿她的荣宠来衬托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的不幸,让李治看看,两位亲生女儿是多么的可怜,武皇后的手段是多么的毒辣。
如果刚才没有李旦拦着,她真的走进内室去了,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看到她,会更加义愤。
而李治,说不定出于对女儿的愧疚,从此渐渐疏远她。
夜风从太液池的方向吹过来,拂在脸上,冰凉刺骨。
裴英娘回过头,看一眼在夜色中静静矗立的含凉殿,是她疏忽了,哪怕她现在仅仅只是个十岁的小娘子,也逃不开阴谋算计。
武皇后废除了李治的后宫,偌大的蓬莱宫,只有她一位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