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贾政气得面色紫红,就听见贾环这边左一声“哥哥犯了什么错只得老爷下死手”,右一声“老爷不要打哥哥了,只打死我吧”。
旁边贾兰年纪小,又有辈分在,不能出声,只趴在宝玉身边“叔叔、爸爸”的哭着,不知是在哭死了的贾珠,还是在哭如今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宝玉。
这边正乱着,小厮们见贾政分不出手来拦人,早冲了出去捎信。
王夫人不敢先回贾母,只得忙穿衣出来,也不顾有人没人,忙忙赶往书房中来,慌得众门客、小厮等避之不及。
王夫人一进房来,哭道:“宝玉平日里最是懂事省心的,犯了什么要命的过错,老爷竟然如此狠心!这是要了他的命啊,我只这一个儿子,老爷是要绝我啊!”又哭道,“我也不敢说宝玉到底是否委屈,只是我如今也是五十岁的人,后半生只指望着他了,夫妻多年,我还不得一个善终吗!老爷如今要打死他,岂不是要了我的命!”爬在宝玉身上大哭就起来。
贾政听了此话,不觉长叹一声,在椅上坐了,泪如雨下。
王夫人抱着宝玉,失声大哭起“苦命的儿”来,因哭出“苦命儿”来,忽又想起贾珠来,便又叫着贾珠,道:“你怎么去的这么早啊,你若是还在,哪怕打死一百了呢,我也不管了。
我苦命的儿啊!”
此时,里面的人闻得王夫人出来了,那李裁、王熙凤与迎春姊妹早已出来了。
王夫人哭着贾珠的名字,别人还可,惟有李纨禁不住也放声哭了,贾兰在一旁眼珠一转,也跟着“叔叔、父亲”的哭着。
贾政听了,那泪珠更似滚瓜一般滚了下来。
正没开交处,忽见丫鬟来说道:“老太太来了。
”
听得贾政心里一惊,贾政此时还不知贾母是在装病,只以为贾母病中强撑着过来,心中不知如何自处了。
只听窗外颤巍巍的声气说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了!”
贾政又急又痛,连忙迎接出来,只见贾母被四五个嬷嬷抬在藤屉子春凳上。
贾政上前躬身陪笑道:“大暑热天,母亲有何生气,亲自走来?有话只该叫了儿子进去吩咐。
”
贾母听说,厉声说道:“你原来是和我说话!我倒有话吩咐,只是可怜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却叫我和谁说去!”
贾政听这话不像,忙跪下含泪说道:“为儿的教训儿子,也为的是光宗耀祖。
母亲这话,我做儿的如何禁得起?”
贾母听说,便啐了一口道:“你经不起!不知道从哪儿听了狐媚要道的编排,竟要打死自己的儿子!你可还有什么经不起的!我只问你,宝玉犯了什么过错,竟是要给人偿命的!”
贾政老泪纵横的又把宝玉逼-奸金钏儿,害死人命的事说了出来。
贾母听了,看向王夫人,王夫人正要开口说话。
贾环想着,王夫人看在家丑不可外扬的份儿上,说话嘴下定要留三分,不够厉害,且这又是一个能在老太太面前出头的机会,忙抢白哭道:“原来为的是这事儿,哥哥啊哥哥,你可是挡了谁的道儿了,凭白遭人谋害,无事还要被人这么编排!”哭得凄惨无比。
贾母转身,方正眼看向贾环,贾环忙跪在贾母脚下哭道:“老祖宗,我知道自己原是不能在这里说话的。
只是我日日和哥哥一同起居,最是了解这件事的。
哥哥实在是冤枉啊!”
又道:“那丫鬟不是个老实的,带了了不得的东西进来,被大丫鬟们捉住审了,谁知一审之下,竟审出大伯母来!哥哥心善,想着原是一家人,要留些体面,因此哥哥就不曾声张,只说她手脚不干净,就打发出去了,谁知就死了呢!”
王夫人见贾环就这么捅了出来,也知如今这是要和大房挣个你死我活了,也哭道:“这事老太太不必问别人,我是知道的。
当初我撵了金钏儿出去,可是终究看在她妹妹服侍我一场的份儿上,放了她妹妹几天假,叫玉钏儿陪陪她散散心。
谁知第二天就传来消息,说是金钏儿投井了。
我心里疑惑,只是玉钏儿却不见人,我以为是她怨恨她姐姐之死,不肯上来了。
谁知到了晚上,有小丫鬟悄悄的把她领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