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卫生的时候,岑越在床头柜里翻出一只怀表。
是当初霍狄为了帮他解围,专门从集市里买回来的。
模样已经旧了很多,表带上残留着被子弹磕出来的细小的痕迹。
岑越把它擦干净,随身带着。
睡觉的时候,就放在枕边。
听着秒针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比较没那么容易失眠。
但是会开始做一些好的不好的梦。
六月来临之前,岑越已经补完了所有的课程。
初中知识又不难,只要认认真真地努力一段时间,很容易就能赶上同龄人的进度。
等天气再热一点,学校也放假了。
住在附近的学生们经常聚在一起打球,打到兴头上,此起彼伏的呼喝声,连高层都能听到。
青春期的快乐热烈而简单。
也是在那个时候,岑越明白了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孤独。
他被霍狄带过来,却并没有真正地融入这座陌生的城市,融入到其他十六岁少年少女最普通的生活里。
别人的生活中全是作业、考试、体育运动与电子游戏,就算恋爱,也只会羞怯得不得了地牵一下手。
而岑越摸过枪见过血,走过隔离区漫长的国境线,在十六岁的年纪里,已经过早地被另一个男人烙上去不掉的印记。
他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因为太多的经历,性格敏感早慧。
不论走到哪儿,都格格不入。
抽屉里已经放了六封霍狄写来的信,从元旦快乐,一直到儿童节快乐。
霍狄还把岑越当长不大的小孩,嘱咐岑越在过节的时候给自己买一个蛋糕。
岑越抿着嘴唇,没哭,也没笑。
其实心里不是没有疑虑。
霍狄说自己不方便打电话,但每封信都干干净净,平平整整。
字也好看,显然不是仓促间写下来的。
连信纸也基本是同一种。
这一切,都说明霍狄写信的地方,其实环境不差。
至于别的方面,岑越不敢多想他毫无保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