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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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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恨霍狄。

    除了霍狄,他这辈子就没从其他人身上感受过温暖。

     但如果不是霍狄,他会一直麻木,乖戾,浑身是刺地野蛮生长下去。

    他就不会跌得这么重,难过得像死了一样。

     也许别人都说得对,霍狄不会再回来了。

     那天晚上,岑越清点好借来的钱,又全数还回去。

    他的眼睛还肿得厉害,只好一直低着头,免得被老太太多问。

     房子也不用买了,他取回多余的租金和押金,拖着行李,买了一张回边境的火车票。

     离开的时候是初冬,一年之后回去,路上的树已经生出新芽。

    地暖回春,大雁北飞,他一路从繁华坐回荒蛮里。

     但边境也不是故乡。

    他没有亲人,没有房子,也没有家。

    拖着行李在街上漫无目地走,反而如同过客,不是归人。

     后来,岑越想,也许他真正的家,只存在于那年隔离区山林间覆着初雪的小帐篷里,而且只维续了短短的一瞬。

     在那一瞬,他爱着霍狄,而霍狄也刚好爱上他。

     他重新开始读霍狄的信,说不定在谎言下面,还藏着一点真心。

    霍狄祝他学业顺利,祝他快高长大。

    霍狄还摘抄了几句岑越很可能会喜欢的诗 在离窗一步之遥的地方, 他掸去斗蓬上的毛发; 他指着冰峰起誓: "睡吧亲爱的,我必如雪崩再来。

    " 岑越捏着这封抄了诗的信,缩在火车座位上,做了一个很短的梦。

     帐篷里过完一夜之后,他骑在马上,对霍狄说:“如果以后哪天你不要我了,我说不定会难过得活不下去。

    ” 那时霍狄说,不会的。

     现在岑越明白了原来不是承诺不会抛弃他。

    而是在说,人不可能真的活不下去。

     在梦里,他控制不住地,让薄泪润湿了眼睫。

     …… 后来还是回到首都,因为一个举目无亲的人,无论去哪儿,都没什么区别。

     岑越已经不再做梦,梦里的霍狄总是越走越远。

    首都通货膨胀厉害,他当年差点钱买不起的房子,一年年越来越贵,依旧买不起。

     偶尔又翻起霍狄的信。

    最后几封里面,霍狄写: ”小越,等过完二十六岁生日,我们就可以重逢了。

    ” “你也许会奇怪,为什么十年间,我的长相几乎没有变化。

    有很多事情,我想等见面之后,再跟你慢慢解释。

    ” 他没办法不去爱霍狄,所以就算再渺茫,也要一年一年倒计时地等那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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