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郁李觉得自己的心情很轻松。
霍长风抓着他,要跟他一起买票的时候,郁李的心情明明还不?是这样。
可他现在就是有种无?法描述的轻松。
好像要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了?,所以轻松。
也好像是,终于踏上这条路了?,悬着的闸刀已经落下?了?,不?再需要紧绷。
也可能……是霍长风没有露出丁点抗拒的情绪,他茫然,陌生,是另一个初到?海城的郁李,需要靠着郁李指挥来适应全新的一切。
但他在接受这一切,不?讨厌不?抵抗。
两人在窗帘后的,半隐秘的小空间里低声窃窃私语。
外套被脱下?,搭在薄被上,上铺空着的床位,暂时谁也没有去填满它的意?思?。
霍长风久违的听郁李跟他讲郁家村。
他知道郁家村进去的路口边,有一大片李子树林,春天的时候开很多小白花。
知道李子树林边拴着一只看家的大黄狗,虽然认识每个人,都对路过的人都无?差别凶吠,除了?它的主人。
知道郁李二婶家在他们?家后方的山坡上,两家之间隔着一片菜地。
郁李要回?家,必须从他二婶家,从这片菜地旁路过。
每次回?家,怀里总会多点新鲜的瓜果蔬菜。
……
郁李兴奋得讲述这些,脸颊红扑扑的,那双桃花眼明亮昂然,闪烁着光芒。
在郁李讲述的间隙,霍长风也会跟他交换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不?过没那么有趣,也无?法像郁李的嘴巴一样,将一件普通的小事也讲得充满惊喜意?趣。
在这些窃语声里,郁李困意?上涌,眼睛渐渐半垂。
上下?眼睫快要融在一起前,又?被倔强的眼皮分开,含糊充满困意?的嗓音问?:“嗯……然后呢……”
霍长风按住郁李睁开的眼睛,轻轻说:“然后,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说给你听。
”
他吻郁李眼皮那颗小痣:“睡吧,晚安,郁李。
”
眼睫盖在雪白的皮肤上,没再掀开。
霍长风舍不?得放开这难得的,相拥共眠的时刻,在狭小的床铺上,维持抱着温热青年的姿势入睡。
温暖的掌心裹着郁李的手,握紧了?他指节上复发的两处冻疮。
列车不?知疲惫的往前。
半路间歇停下?,奔波的人们?下?车又?上车,去往各自想?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