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予培知道她问的是唐竞,却不知如何回答,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
“要是我走了,他会怎么样?”周子兮又问了一遍。
“他会想办法。
”吴予培安慰,可这话听着却是连他自己都不信。
周子兮静了片刻,突然拍打车内的隔板,对司机喊道:“调头!立刻回去!”
司机并未动作,吴予培规劝:“你就算回去也帮不了他。
”
“怎么帮不了?”她反问,“不是要我嫁给他吗?我愿意嫁给他。
”
片刻静默之后,吴予培终于开口,对司机说:“回去。
”
原定举行仪式的时间已经过了,礼堂内音乐响起来,又静下去,无关人等都在讲闲话,嗡嗡响作一片,在这初夏的午后尤其催眠。
唐竞索性在头排找了位子坐下,只等着邵良生那伙人把事情搞清楚,等着他们去向张林海坦白车子派出去两部,回来也是两部,但其中之一不是花车,而是周公馆的那辆福特。
族叔,婶母,以及女傧相都在车里,只是不见新娘。
所以,今日这婚是必定结不了了。
想到此处,他倒是有些好奇,张林海听见之后,是不是还会再去找个女人来顶了新娘的位子。
就在这时,邵良生果然从外面进来,隔着老远都看得出满面通红,衬衫的领口早被汗水洇湿了。
唐竞看着此人一路小跑到前面,俯身凑在张林海耳边讲话。
而后张林海起身,朝他这边走来。
唐竞便也站起来,等着那雷霆之怒,可结果却完全出于他的意料之外。
张林海只是对他说:“周小姐在路上遇到外交部的车队,新任外长此刻正在外面,你跟我一起出去迎一迎。
”
唐竞一怔,落在后面,从礼堂走出去那一段路上,心里已然问候吴予培数遍。
待他走到门口,张林海早已迎着一行人进来,为首的想来便是那位外长了。
而唐竞却直奔那辆失而复得的花车过去,新娘正从车上下来,抬头看见他,只一瞬的惊鸿,便已放下面纱。
“不要看了,坏运气的。
”走过他身边时,她轻声道。
唐竞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只觉心跳得厉害,却还是转身一路望着她进了会馆。
本以为必是路上出了意外,直到看见她,听到她的声音,才想到另一种可能她竟是自愿回来的。
这个念头叫他有一瞬的失神,却又不得不迫着自己回到此时此地,赶上张林海与外交部的那一行人。
其中,吴予培正侃侃地说着:“……周小姐关心时事,在晴空丸案与新兴号惨案后几次写信给我,观点颇有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