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尚未涉及。
“有些公事,正好在这里。
”他回答。
话倒是实话,时局动荡,有身家的人总是要找退路的,比如穆先生。
此行的确是因为公事前来,但却不是选在香港见面的全部原因。
锦枫里还在那里,张帅也还在那里,要是这样将她带回上海,也是太过挑衅了。
毕竟,她可以说就是导致张林海几乎失去一切的诱因。
随后的一个礼拜过的是仿佛神仙样的日子,他们在浅水湾游泳,太平山上野餐,或者只是租一艘船出去海上漂着。
从海滩回来,两人在浴室里洗去沙粒。
水雾细密,很快充满了整个玻璃间。
他忽然又想起小公馆里的那一夜,他那样绝望地坐在淋浴龙头下,而她蜷缩在他怀中,好像彼此就是世上仅存的暖意。
他如从前一般从身后抱着她,在她耳边说:“那时候只能送你走,你别怪我。
”
“我从没怪过你。
”她摇头,转过身对着他,自他胸口摸下去,停在那处伤疤上。
几年过去,已经浅淡了许多。
只是眼前这双手,从手腕到指尖细白依旧,还是曾经少女的样子。
他握了她的手,将她抵在墙上吻着,背后是光滑可鉴的黑色印度大理石,与她的裸肤形成触目的对比。
他早已昏了头,却又忽然奢想,分别的那一夜,也许不仅是他记住了她的每一处,她其实也是一样的。
海湾里玩腻了,两人又开车进城去,在半岛吃茶,去戏院看戏,甚至反复看同一部电影。
起初,是因为在黑暗中拥吻错过了太多情节,渐渐地却又变了味道,只是为了在黑暗中拥吻,银幕上的情节早就无关紧要。
到最后,领座员都已经认得他们,周子兮倒是无所谓,唐竞却有些羞惭,自觉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学生仔,做着一切谈恋爱时做的没道理的事。
原定返回上海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唐竞仍旧在摇摆之中。
他明知此时还不能带周子兮回去,或许应该将她留在香港,自己先去求个万全?但究竟该怎么做,结果又会如何,他其实毫无把握。
一连几天,他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直到拖无可拖,方才说出来。
他以为总还会有一番争论她坚持要跟他走,他回答不行,她使尽浑身解数,而他始终不许,就像从前一样。
不料现实却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周子兮听说他的船期,只是笑对他道:“我也该订船票了,一定要比你的早。
你送我,我不想送你。
”
唐竞愣住,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你要回法国去?”
周子兮点头,似乎很奇怪他会有这一问。
的确,事情再明显不过,他去接她的时候就很清楚,她只带了最简单的行李回来,也只打算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