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顺着劲儿仰面倒进了车内,右胸胸口处扎着一支长箭,鲜血浸透衣衫,又顺着衣衫染红了深蓝的漳绒毯子,他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只是手里却还固执的紧纂着缰绳。
冯妙瑜沉默了一瞬,伸手轻轻合上了他的眼睛。
谢随却看都没看一眼那车夫。
驭马之人不在了,可马车行驶的速度却不减反增。
马儿到底不比人胆大,受了惊吓便下意识的抬腿奔跑,照这个速度下去,要是撞到了什么,或者是失足跌进凹陷的山沟里,人车具亡的后果,谢随根本不愿去想。
一夜之间跌落神坛,从盛京到地处极边的梅州,再从梅州回到盛京,这六年间种种艰难与不易,酷寒,无止无尽的劳役和那些野蛮的山匪都没能要了他的命,那位大人与许家的恩情,还有那些未能实现的野心抱负
他怎么能交待在这种地方。
“得罪了。
”
谢随说着,突然一把环住冯妙瑜的侧腰,将她拉扯到自己身前。
车内本就起伏摇晃,冯妙瑜几乎是半倒在他怀里,她不由得低低的“啊”了一声,还来不及做出其他的反应,谢随就搂着她从疾驰的马车上翻越而下。
林间残留着又厚又密实的积叶,两人顺着地势,翻滚了好几周才勉强停下来。
有谢随在下面垫着,冯妙瑜自然无事,顶多就是手背上擦出了几道小口子,她用手肘支起身子,身下的落叶噗滋噗滋地响着,冯妙瑜抓着衣领干呕了好几声,那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才下去些。
“谢公子?你没事吧?”
冯妙瑜没有听到谢随的声音,连忙出声询问道。
谢随半靠在树干上微微地喘了口气,除了被灌木枝条划伤外,大腿上更是一片粘腻。
方才翻滚下来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扎进去了,正巧卡在骨头上,血流如注。
也许是因为太痛了,这个时候他的头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