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顿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直到了过了亥时,小院才复归平静。
喧嚣过去,便是寂寞。
李诫躺在凉塌上,根本无法入睡,不是因而兴奋,而是因为张大小姐的那句话赵瑀喜欢温钧竹
他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但是赵瑀说要嫁给他的时候是真心的,他能感觉得到。
可是,张大小姐说得那般确定
他知道自己不该相信别人的话,可总忍不住去想、去琢磨,越想越觉得人家说的有道理。
烦透了,好像有一团乱麻紧紧缠着他,挣挣不开,喊喊不出,烦得他抓心挠肝的,恨不得一脚踢飞门板。
真想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李诫猛然翻身坐起,有功夫在这儿胡猜乱想,还不如当面问问她。
夜色渐浓,但见一片漆黑,不见半点星光。
赵瑀同样没有睡着,她穿着水红纱衣,倚在窗前支颐而坐,映着昏黄的烛光,看上去越发温馨柔和。
桌上放着本册子,是母亲硬塞给她的,也没说是什么,只嘱咐她好好看看,看完了压在箱子最下面带走。
她并没有翻看,此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方才母女间的对话。
她问母亲,“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只有窗前的梧桐在微风中轻轻摇动着支桠,传过一阵淡雅的清香,在这清晨给人一种恬静舒适的感觉。
赵瑀依旧坐在窗下做针线活,手里是一件男人的袍子。
她没有嫁妆,可也不能两手空空嫁给李诫,做件衣裳也算是她的一片心意。
一针一线密密缝着,烦乱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玫儿还小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母亲的话回响在耳边,想到妹妹昨天闹的那一出,赵瑀心头发闷,堵得她难受。
她说不会往心里去,只是不愿让母亲伤心而已。
除了母亲,这个家已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
好在后日就能出嫁,彻底离开这个令人倍觉窒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