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峥摆摆手,郑昌才躬身退下。
纪芳还等在廊下,闻声上前道:“干爹,圣上如何了?”
郑昌叹了声气,走远几步才说:“还有功夫较劲,没什么大碍。
”
纪芳脑瓜子一转,便知道他话里是什么意思,唉了声道:“殿帅是圣上一手送上来的,可他这上来得太快,圣上早就想挫一挫他,可根本找不到由头,今夜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自然是不能轻轻揭过。
”
郑昌浑浊地笑了下,说:“你知道为何圣上找不到机会吗?”
“啊?”一阵子不见,郑昌额头上的纹路愈深,纪芳扶住他,说:“还请干爹赐教。
”
郑昌双手倒插于袖中,道:“裴邵姓裴,带兵练兵是他们裴家祖传的本事,自他接手殿前司以来,除了上回高铭喝酒误了事,御前就没有发生过大乱子。
他把宫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圣上以为那是监禁,可若非如此,就这两年的局势,你当宫里真能如此安生?”
纪芳哑口无言,是这么个理儿。
郑昌站在台阶上,看着天边明月,说:“圣上到现在都不明白,裴家的人,要么不用,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要用,就得当心腹来用。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不适用于裴邵,这么下去,君臣那点情谊,早晚都要被消磨殆尽。
”
说罢,郑昌似才反应过来一般,问:“公主早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纪芳还在琢磨郑昌的话,慢了一拍说:“公主让儿子在这里看顾着,若圣上夜里有什么不适,好及时传消息给她。
”
郑昌这一声长叹似有欣慰之意,意味深长地说:“到底还是公主会做人呐,你往后好好跟着公主,那是能保你命的人。
”
纪芳愣住,迟疑地点了下头。
什么意思,他……不伺候圣上了吗?
程慕宁这会儿已经离开御乾宫有一段距离了,四周人影幢幢,都是跑动起来的禁军,今夜宫里注定是清静不下来。
避开大道,四下无人了,银竹才道:“方才陆姑娘救驾有功,圣上恐怕是还没回过神来给漏了,公主在殿里怎么不提醒圣上?”
程慕宁踩在鹅软石铺的小路上,步调不疾不徐,“不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
银竹知道她自有主意,没有再问,只叹了声说:“方才太凶险了,圣上今夜若是真伤着,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