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跑回来,气喘吁吁地靠在厨房水池边喝水,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浑身往外散发着热气。
屋子?很小,站在任何一个?角度都可以降屋内的陈设一览无遗。
因此纪云一眼就看到?那件,被铺平放在餐桌上,与周遭事物格格不入的昂贵西?装。
纪云皱了下?眉头,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收紧一些?。
奇怪,明明早上出门之前,这里放的还是他的校服。
妈妈回来了?
妈妈在昨天下?午接到?一个?电话后就匆匆出门,直到?今天早上也没有回来。
纪云走?进两步,用手轻轻抚摸着那件黑色西?装,然后很快触电一般缩回来。
太光滑了,表面还带着柔和的光泽,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属于这个?家的东西?。
正想着,大门忽然被打开。
妈妈穿着一袭黑衣走?进来,眼眶通红,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小云。
”妈妈走?上来抱住他,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样,哽咽着说:“换上衣服,我们一起?去送你爸爸最后一程。
”
成长来得如此迅速又猝不及防。
十三岁,那是纪云第一次直面死亡。
尽管他同?样痛得快要喘不过气,但看到?妈妈抱着爸爸的墓碑死死不愿放手,哭到?缺氧的那一刻。
纪云就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他要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为妈妈撑起?一片天。
他走?上前扶起?妈妈,少年身型瘦削,明明身体都还没完全张开,却几乎支撑起?全部的重量。
老?成的西?装将他稚气未脱的脸显得更加天真,但挺直的脊梁却像一根怎么压也压不垮的竹。
父亲葬礼过后没多久,纪云就和母亲一起?跟着一位姓方的伯伯来到?了上城区。
他的世界在很短的时间内被颠覆,周遭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如此新奇。
与下?城区潮湿阴暗的环境不同?,上城区给人?的感觉是开阔而明亮的。
破败的下?城区布局混乱,所有建筑都杂乱无章地分布着,空间逼仄,难见天日。
但现在,纪云抬头看着干净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天空,忍不住眯了眯眼。
“纪云。
”方伯伯拍着他的肩膀,语气郑重:“我的命是你爸爸的,以后你就和你妈妈住在这里,千万不要有心里负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