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半天都说不下去了,一双杏眼紧紧盯着谢清呈的脸。
“我以为你不仅仅把我当一个病人在看,你也把我当做一个有感情的正常人看待。
”
“我确实把你当做一个有感情的正常人看待。
”
“那你就这样突然走掉吗?”初中男生体态已经长开了,带着些怒意时,他的气场其实很可怕,已经有了压迫性,“正常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吗?”
谢清呈静了片刻:“贺予。
我知道你觉得这件事很突然,本来我确实应该提前告知你,但是我和你父母都沟通过,尤其是您的父亲,他算是我的旧识,也是我的雇主,我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必须先尊重他的意思……”
“那我的意思呢?”
谢清呈说:“我只是个医生而已。
”
“我也是你的雇主吧。
”贺予盯着他,“你就不问问我的意见。
”
“……”谢清呈叹了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小伙子。
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但你还是个学生,雇我的价钱也不是你出得起的。
”
贺予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那时候已经很沉稳了,在成人的应酬之中,甚至也能够进退得当,不失仪态。
可他一想到谢清呈和谢雪都要走了,他忽然又变得很无助,竟然脱口而出:“我有很多零花钱,可以”
“留着买蛋糕吃吧。
”
“……”
谢清呈很理性地和他说:“我不是一块蛋糕,你父亲不给你买,你就能自己想办法花钱得到。
我来给你看病,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的人情。
我不可能违背他的意志,你明白吗?”
“他为什么一定要你走?”
“他没有要我走。
”谢清呈说,“是我自己要走的。
你刚才不是问我,这样的离开是不是人和人之间一种正常的关系终结吗?”
谢清呈看着贺予的眼睛。
“是的。
”
“尽管你在我眼里也是个有感情的正常人,但我和你建立的是医生与病人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都是阶段性的,哪怕你最亲近的父母都不可能陪同你走完一生。
”
谢清呈顿了一下:“现在我和你的医患关系已经到了要结束的时候,那我就应该走了。
这是正常人和正常人之间,一种很正常的关系终结。
”
“……”
“我和你父亲最初约定的时间,也就是这七年。
”
谢清呈说到这里,重新望向贺予的眼睛:“你的病,在这个阶段已经不适合有人再继续这样陪着你了。
你迟早都要靠你自己,来走出你内心的阴影。
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