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床上,柔软的被子里,手里习惯性的抓到了一缕银灰色的发。
从前师尊对他不大上心的事情,也上心起来。
譬如他“形如狗爬”的字。
以前他常常练箭,三千箭练很久,但是现在更长的时间是在书阁里写大字儿。
师尊没有再对他不耐烦过,他好像对他有了数不尽的耐心,握着他的手,如同教他练箭一样,一笔一划,教他写笔划繁杂,词句冗余的上古文。
他练箭多,力量都在臂膀上,手就软,没什么劲儿,有时候总是写不大好。
他总担心师尊骂他。
但是师尊好像很有耐心,写歪了,错了,便把着他的手,重新写一遍。
干净的气息笼罩着他,师尊银发从他肩上流淌,像暧昧又温柔的淡淡春雪,有时候写着写着,师尊也会吻他的脸颊,轻轻的,若有似乎的,又像春日簌簌落下的霜色梨花。
这种贴近应当是让他觉得很好的。
有时候会让他回到小时候,被父皇溺爱的感觉。
但又不大一样。
解离之第一次被亲吻脸颊的时候,有些茫然,不大懂得的望着师尊。
师尊的眼瞳是极其深邃的银灰色,有时像冰冷的,反射着光的铁冷灰,令人想到深渊凝冻的寒铁,有时候解离之会觉得,靠近师尊是在靠近一种深不见底的危险。
但此时师尊瞧着他,眼底又好像浮动着温和的流水,让人想到春日化冻的银湖,暖融融的和煦。
解离之想了一会儿又想开了,总归师尊喜欢他,愿意亲近他,是好事!
师尊抚着他乌黑的长发,五指被乌黑如缎的发衬得更白,语调浅浅中带着些惋惜,“阿离的年纪,怎生这样小……”
神交自然肆无忌惮,但若是成亲,在灵族,阿离这个年纪,却是太过年幼了。
解离之不懂,呆了半晌,不大服气,“我不小了!”
他瞪着碧绿的双眼:“我十八岁了!在人族,已经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