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木清辞说的极轻,如果不是周济琛就在她身边,兴许都无法听见。
周济琛眸色略微暗沉,他朝前方深深看了一眼,岔开话题道:“姑娘就不问问我为何深夜叫你出来?”
“那我现在问还来得及吗?”木清辞轻笑道。
周济琛没应这话,他看着漆黑的夜幕,忽然来了一句,“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怕黑,一到深夜就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夜间没有人陪着都不敢入睡。
”
周济琛说的这件事,木清辞并不清楚,“为何?”
“那时候我阿娘身染重病不得离床,有天早晨我听她说她想吃酥香斋的糕点,就偷偷跑去酥香斋给阿娘买点心。
”
“等我到酥香斋的时候,却看见一群身穿家丁服饰的人正在围着一个老妪殴打,等我挤进去之时,那位老妪身上全都是血,已经没有了生气,家丁见她死了,就将她怀中紧紧护着的男孩扯出来,不顾他的哭喊,一棍子击在了他的头上,那一棍用了十足的力道,我亲眼看到男孩的头破裂,鲜血混着脑浆流淌在地上。
”
木清辞安静地听着他说。
“那时候我年岁尚小,看到这一幕就直接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已经在家中了,我问了府中下人,他们将事情的原委与我说了,原是之前赵通判的七岁的女儿,仗着自己官家小姐的身份,欺辱巷子里一位普通人家的小姑娘,男孩看不下去,就骂了赵小姐几句,赵小姐心高气傲,天生心脏又不太好,气急攻心之下竟直接昏死过去,险些没有救过来,赵通判心疼女儿,就让人活活将这对祖孙打死。
”
时隔多年,提起这件事来周济琛心中还是十分不是滋味,“当时围观的人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制止,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他们上前充当了这个出头鸟,下一个死的人便是他们。
”
“我阿爹那时候刚入刑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侍中,早朝都还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他将此事上报,除了当时任员外郎的宋大人,无一人将此事放在心上,可他二人那时候人微言轻,根本无法动摇一个背后有人撑腰的通判司通判,他们写了许多封奏折,但无一封送到陛下面前的。
”
之前的周家和现在的周家不一样,周洪杰从武,那时候在战场上历练,府中全靠周洪斌一人撑着。
周洪斌有自己的傲骨,不愿意与他人结党营私,但他更无法对此事坐视不理,就算频繁碰壁,他也从未想过要放弃。
周济琛那段时间一闭上眼脑中就浮现那一幕,整夜整夜地做噩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