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辆马车从荣国公府出来,一路行驶到一处宅子后门,随后一身黑袍的荣国公从里面出来。
近日多雨,天色晦暗。
荣国公踩着满地湿泥入内,“王爷。
”
戒备森严的镇抚司里,身型挺拔的男人戴着鬼面躺在榻上闭眼休息,半个身体隐在阴影中,指腹处轻轻摩擦着什么。
那张新书案后面还有一个人,正盘腿坐在那里吃糕点。
荣国公继续行礼,“谢大人。
”
“公爷来了,坐吧。
”谢楚安穿着红色寝衣朝他招呼。
荣国公摆手,“不坐了,不坐了,我只是来告诉两位一声,国舅爷那边虽然与我接触了几次,但依旧十分防备。
”
大周北面是鞑靼之地,虽被陆麟城打服,但骚扰之心不死。
时不时的就要威胁一下边境安全,这段日子更是趁着北部边防缺马之时,大肆闹腾。
至于为何会缺马,上任茶马司说是番邦那边闹瘟疫,这才供应不上。
可陆麟城的人回来禀告说,番邦的瘟疫早就过去了。
卖出去的茶还是这个量,收回来的马却少了一半,这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
借此缘由,新帝将上任茶马司换了下来,提拔了荣国公这位“不站队”的旧贵,看似是碍于门阀氏族,实则是在安插自己的人手来钓鱼。
茶马走私利润丰厚无比,大鱼按捺不住,主动跳了出来。
好巧不巧,那条大鱼正是当今太后的嫡亲哥哥,国舅爷。
“供给北面边境那的马少了一半,不仅少,质量也差,你知道那帮狗崽子的,成日里在草原上跑,普通的马根本追不上他们,咱们边境处的好几个村子都被抢了,扰得边境那边来了好几封信。
”谢楚安大力咬下一口桃酥饼,掉下来的碎屑洒了一地。
“公爷,茶马这么肥的生意,你真不动心?”谢楚安突然话锋一转。
茶马乃官家垄断产业,谁都知道,一旦某样东西被垄断,那它产生的利益将是巨大的。
荣国公笑道:“人生在世,一张口,只能用一日三餐,一个身子,只能睡一张床,能花费多少?三年大乱,沉疴旧疾,是时候来一场倾覆。
陛下所做之事,亦我等所愿之事。
”
四周陷入一片寂静,谢楚安停了一顿,然后继续吃酥饼。
荣国公从沉默中缓慢抬头,将转向陆麟城。
“王爷,我有一事相求。
”
“嗯?”始终未发一言的陆麟城闭着眼,手里把玩着一只玉兔坠儿,发出一个不在意的单音节。
“我这里有个孩子,很是聪慧……”
“不收。
”陆麟城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