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妈妈,还有哥哥,还有家里的大狗。
”
刚刚成年的小姑娘回过身,把脸埋在了同伴的肩膀上。
“我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呆了,我…我只想回家,哪怕挨饿也要和家人在一起。
”她哽咽。
“我…我甚至还没为我的家人们付出过什么……。
”
虞歌足足沉默了好几分钟,就在梅兰萨以为她不会接话的时候,才听见那沙哑而略显莫名的回答。
“不就是家人把你卖进来的吗?”
跳动的烛火旁,那张雪白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讽刺或愤怒的神色,只有和月色如出一辙的清敛与平和。
放在她尚且年幼的长相上,这表情甚至透出了一点很古怪的温柔。
“你是有个家,但父母唯利是图,家里条件又差,有什么值得想念的呢?”
虞歌慢慢地撩起眼皮,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又干净又明亮,显得非常通透,又十分坚定。
“人要为值得付出的东西付出。
”她轻声道,“如果我要效忠于某个人,那这人必定很厉害,待我很好,最好还只有我一个。
”
她用袖子很粗暴地替同伴抹了两把眼泪。
“如果真有一个这样的人,那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为她付出,哪怕献出生命也在所不辞。
”
这话着实有些幼稚,但却令金发的领主露出了欣喜而期待的微笑。
……原来这张寡淡的皮囊之下,还藏着一副这样忠诚且坚硬的心肠。
她不缺温顺乖巧的羔羊,但若是有个人类,只要施与一点点情谊与恩惠,就能充当她忠心耿耿的猎犬,为她撕咬下敌人的血肉……
那可真是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
虞歌昏睡了整整四天。
到第三天夜里,她脸上那点由高热而产生的薄红已经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青灰而瘆人的气色。
像是开在雪地里的植株再也经不起严寒的折磨,又像是一柄单薄的利刃被噩梦摧折粉碎,那是种显而易见的衰弱与颓丧,似乎在宣告着某个垂危的生命终于放弃了挣扎,决定归顺于死神的召唤。
那是种血族所最熟悉的、森寒而无可挽回的死气。
领主从背后将她揽在怀里,昏暗的房间内,只能听见人类那绵长而沉重的呼吸声,以及通过骨骼传入她耳膜中的心跳声。
那心跳声是那么急促、那么微弱,令梅兰萨体会到了一种难言的恐惧与胆寒。
她记不清自己的年龄,但在这漫长到永无止境的岁月中,她曾见证过人类帝国的兴衰、也曾目睹过无数生命的消逝。
与血族相比,人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