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隔着那面斑驳的石墙,望着虞歌与人类交谈时那平静而微妙的神色,眼里的怜爱与疼惜近乎泛哀,仿佛在遥望着此生难求的珍宝,又似乎怕惊醒一场久未出现的美梦。
虞歌在棺材内那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虞歌在第一次杀人后那崩溃而痛苦的神色,虞歌剖出一颗真心时那无望而决然的笑容……
那些或温情或惨烈的画面穿连成串,凝成一道粗粝而结实的绞索,牢牢地嵌套在她的脖颈上,时时刻刻,都为她带来窒息般的濒死痛觉。
仅仅为了那点浮于表面的虚伪情谊,这孩子就曾任她予取予求。
很多年前,当虞歌跪下来等待她的亲吻时,那疏淡的眉眼里分明还是暖的,在那燕尾般欲飞的眼睫底下,还隐藏着一颗柔软至极的滚烫人心。
年长的领主目送着曾经的侍卫与人类骑士一同进了门,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也难以挪动半分脚步。
她的生命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滚滚洪流,但时间却仿佛停驻在这一刻,凝固成了一段晦涩而破碎的剪影。
那些在面对虞歌时所产生过的情绪波动,那些冲动狂喜,那些愤怒暴戾,那些酸涩郁结,一切一切令她难安不解的困惑,都在虞歌剖出的那颗心里寻到了最终的答案。
因为她一直一直,都爱着自己最忠诚的人类侍卫。
她在这些天里准备了无数冗长而详尽的腹稿,想要对虞歌忏悔过错,想要对虞歌阐述心路,想要对虞歌吐露真心……
但连她自己都明白,这不过是种自欺欺人的侥幸。
虞歌已经不再爱她了。
“领主。
”
侍卫长捧着琉璃罐,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
“您不亲自进去送了吗?”
梅兰萨甩掉了指尖上积于一处的几滴血,近乎于麻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