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侍从官宋戟一动不动地守在医疗室门前。
她的身姿笔挺到略显僵硬的地步,又许久都未曾开口说话,那副面无表情杵在阴影中的样子,简直像是一尊伫立在墙角的雕塑。
雌性小医官端着方盘踟蹰了片刻,才小步踱到了她身边。
“大人,您看这个…应该要怎么处理啊?”
那不锈钢托盘上摆着一束以发圈捆扎的白色长发,由于雪水干涸而略有点粘连成绺,还裹着大片深褐色的……属于女王的血渍。
宋戟轻轻闭了下眼。
诚然,女王所受的贯-穿伤在大机甲时代已经算不得多严重的外伤,不过需要将养一段时日,耽误不了多少正事。
真正让她感到揪心不适的,反而是叛军顺利逃亡的结果与女王被送回王宫时的狼狈状态。
躺在医疗舱内的阿尔西斯王族被送回来时还未陷入昏迷,却也没有像以往一样强忍疼痛去应付媒体们的提问,反而将本就端丽的面容绷得严肃又刻板,那神态不仅仅是不耐或者不亲民,甚至都因过分压抑而显出某种…格外躁郁、格外阴沉的味道。
那神色实在是非常酷似在中年时失去唯一伴侣的上一任老女王。
宋戟在年轻时便随侍于裴济云左右,对这位统治者的处事原则与行事方法也略知一二,她知道女王约莫是故意受伤,也能猜想到,八成是在虞歌王后那里出了某种不可预知的岔子,才导致了女王不得不被迫放走叛军。
女王在半睡半醒时还将这把来自王后的长发死死地绕在自己的手指上,那只僵握成拳的手甚至掰都掰不开,连指甲都深深刺入了皮肉里,似乎在下意识地用这种徒劳而无力的方式,去挽留某个不可追的背影。
她从来没见过女王做出过这种毫无意义又近乎于幼稚的举动。
说到底,这不过只是一把头发而已。
宋戟微微垂下眼,当即就想让小医官将这把看不出光泽的长发直接丢掉,但当那片沾着脏污的血色映入她的视线时,她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小王后被叛军带走时的情景。
年轻的小王后拖着这头快要垂至膝间的长发,裸-露出的肩颈白过山巅不化的积雪,上头却错落着大片紫黄交接的沉淀淤痕,那形容就像是蒙了尘的泠泠月光,平白令观者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