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泡泪水彻底无处遁形,难以抽身的灼热痛楚自眼眶与四肢弥漫,在她的心肺间汇集,疼得如同钻心剜骨,几乎令她无法承受。
她想起在归雲山巅的那场冬雪,想起兰提在人界将她捧在心头,一字一句地对她承诺
“我不会去成佛的,我只做…这天上护你的那一尊佛。
”
谛听用裸-露着森森白骨的前爪搭上最后一阶石阶,周身风雪骤熄,而足下如玉般温凉,她于金殿前恢复了完好无损的人身,整个人却依然因残存的剧痛而克制不住的战栗。
兰提,是你自己亲口所说,只做护我的那一尊佛。
那你如今…又为什么要丢下我呢?
她忘却了路途中的艰辛与委屈,忘却了寸步不退的毅然心智,而只怀着一种天真而茫然的困惑,孤身立在了金殿门前。
她从地上爬起来,挺直了脊背,不跪也不拜,只重复道:“我要见佛。
”
而正佛的金殿便为这一句话所开。
霞光万丈的偌大金殿中,正佛百余丈的金身塑像便静卧于瑞兽的面前,身姿圆润丰满,面容豁达仁慈,以宽容和蔼的微笑,对芸芸众生坦荡而视。
那竟是一尊…以慈爱能忍而著称的弥勒尊佛金像。
如果应天道因果而修成正佛的是曾经的弥勒菩萨……
那兰提又究竟去了哪里呢?
若是没有涅槃成佛…那消失和入灭有什么分别?
她要走到哪里、要走多远的路…才能找到她的主人呢?
谛听如脱力一般跪伏于地上,将那串砗磲念珠紧紧握在掌心里,连指甲洇出血迹都浑然不察。
她像是被淬了剧毒的利器骤然击中了,连呼唤里都只残存着沙哑的气音。
“兰提,兰提。
”
在耀眼夺目的无量佛光中,一双苍老温热的手轻轻搭在她的发顶,落下一片茂密树荫般的阴凉。
“……小谛听,你还是来了啊。
”
菩提树神佝偻着脊背,抚摸虞歌头发的动作与胡噜着一只无知幼犬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