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迟朔不是金奖了,那他是不是能去学校开证明作为替补,各高校还没有开始录取工作,他是不是还有被录取的可能。
这是让他踩着迟朔过河吗?
车厂里的机器开始运作,已经习惯了的刺耳噪音划在耳膜上,突然变得让人无法忍受。
在他绝望的时候,为什么给他这样一个机会?
周围太吵,反应过来的时候严以宁已经走出去了很远,耳边早就安静下来。
不知怎么,他想起了迟朔的脸,在夹杂着晚风的夜色里温柔地看着他笑。
严以宁甩甩头,他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但这个金奖不属于他,他不屑于接受。
迟朔也不该蒙受没做过事情的污蔑。
严以宁写了一封实名澄清信,从镇上坐公交到县里寄了出去,他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
但他知道他要证明自己不用靠任何人也能行,晚饭的时候,在饭桌上犹豫着说了出来:“师傅,我还想高考。
”
两人睁大双眼看着他,“这就对了,我跟你师娘一百个支持。
”
严以宁重重点头。
师傅多少知道严以宁的事情,打心眼里心疼这个孩子,想了想说:“钱的事你别担心,师傅有些存款可以拿出一部分借给你,等你挣了钱还给我们。
”
严以宁忙摆手,“不不不,国家都有助学贷款的。
”
“那就好。
”
他自己却知道,除了学费吃住都是钱,他怕是要攒几年的钱才行了,可那也不能动师傅师娘的养老钱。
此前他为了莫名其妙的自卑心、嫉妒心,虚无缥缈的家人之爱,逼着自己带着枷锁去看去学,心里带怨,怎么也学不好。
重新来过,他学的自由,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反而总是不知不觉学到深夜。
师傅开门进来看到这孩子大半夜还在学习,忍不住开口:“差不多行了,你小子,明天还有几个单子呢。
”
师娘在旁边埋怨:“真是,你啊,会不会说话啊,小严,别理他,他就是担心你身体,本来之前就瘦的跟营养不良似的。
”
被戳破批评的大叔面上一热,咳了一声。
严以宁心里温暖,偷笑了下,明明不是家人,但是他在这里却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他们不是他的父母,不会对他有着不切实际的苛求,只有一颗纯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