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露出那样的表情,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怕这个,最怕这个。
夏行星似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还以为他只会着重询问他去夜吧兼职的事情,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抱歉的口吻,张口就来:“大概是我昨天太倒霉,摔碎了杯子、又被人缠上,被罚薪水,还丢了工作,又被您逮个正着,所以……心情不大好。
”
霍经时凝视着他,对他的说辞没有表态。
夏行星又继续道:“我也怕您跟爷爷告状,而且”他表情认真地说,“您昨晚确实太凶了,吓到我了,所以就……”
这一句倒是真的。
夏行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显得更真诚可信一些:“希望您可以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
霍经时目光沉静地望着他,半信半疑,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
又回忆着昨晚自己的盛怒是不是将人吓着。
可是他没办法,这些年无论是在谈判桌还是酒局上,他几乎没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刻,但最近为眼前这个人破例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被夏行星乞求的目光看得心里一软,又想起他昨晚被训斥得发抖的样子,问道:“昨晚……怕我吗?”
夏行星想起对方盛怒的阴沉,如实道:“有点。
”
霍经时冷起来的时候,总像是下了场倾盆大雨,天就要塌下来似的。
“怕我什么?”霍经时尽量使自己不显得那么严肃,放轻了语调后,竟莫名生出一丝温柔:“我太凶了?”
“没有,是我做错了事才会心虚,而且,”夏行星对上霍经时深邃的眼,很轻笑了笑:“我怕您会就此讨厌我。
”
然后把我赶出去。
我现在还不能被赶出去。
至少在老爷子病情好转起来前,不能。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使霍经时顿住,心口猛然一紧。
这个小孩怎么回事。
他竟然会害怕被自己讨厌吗?
倔起来的时候让人气得咬牙切齿的,甜起来的时候又跟一团暖被子,让人心口像涌上一股密密的温流似的。
霍经时万般怜惜地抚了抚他僵硬的脊背:“不会,我不会讨厌你。
”
我怕的是你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