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他还是那等面无表情,可走了一路,他便一直盯着凤酌的背影看了一路。
凤眉星目之中,第一次除去淡漠,而多了几分的思索。
他并未觉得楼逆难得的放过了二长老,就是心有悔改,反之,他相信,如若不是凤酌来的及时,那一剑,他是真真的会砍下去。
而凤酌,这个凤家子弟,他从前听闻最多的,便是如何的能耐,以八岁稚龄反哺师父,硬生生将凤宁清那等毫无可取之处的做作之人,给养成了乙级玉雕师。
除却这点,再无其他,便是姑娘家该擅长的,传言她也是半点不会,总归不像是个娇憨软和的姑娘,而仿佛是个冷面冷心的木头。
他当时听凤小九这般骂的时候,还怔了下,只为冷面冷心,他想着,兴许这姑娘和他有一星半点的相似之处,然而,也就如此了,时日久了,他也就不太记得凤家有这么个人,凤家总是有太多教养的孤儿,谁又记得谁是谁。
再后来,便是她送来帝王绿,他听闻那脆声在玉园自报名讳,想了想才应了声。
见了人,他也就看了那么一眼就作罢,这便算是认脸了,至于日后如何,他并不关心。
而眼下,由这人带给他的困惑,使的他心湖不静。
凤家有着师徒关系的子弟,多不胜数,有那等相好如亲缘的,也有那等反目便成仇的,是以,尽管他已为长老,可却从不愿收半个弟子在身旁。
可像凤酌这样的,先是对凤宁清的恩义在前,后是对楼逆的纵容在后,他觉得她不算一个好徒弟、好师父,若是好徒弟,便早该奉劝天赋平平的师父,毫无前程之时,放弃玉雕另投他门,也好过如今成为其他玉雕师的笑话,平白被人看不起,而若是好师父,自当教授楼逆存正气走正道,而非无原则的捧溺,于凤宁清于楼逆,都非好事。
但,凤缺又想,如若凤酌是他的徒弟,怕也是这般挖空心思的来孝顺于他,如此,好似又是一番让人期望的光景。
“长老……”
凤缺正觉得自己仿佛多想了,心头也不似往日安宁,倏地听闻凤酌声音,他抬眼,才发现已经到了凤家宅门口,楼逆已然先进去了,唯有他一人在门槛外。
他嗯了声,翻身下马,与凤酌擦肩而过,径直牵马往马厩去。
“长老面色不好,”凤酌想了下,跟后面道,“可是最近忧心玉脉所致?”
凤缺应声,算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