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西装的高大汉子从门外走进,恭敬地“搀扶”起了戚老太爷。
老人气急败坏的恶毒诅骂声劈头盖脸地席卷而来,嗓音嘶哑,像极了一个破了口子的旧风箱。
才和林皎雪外出回来的戚霆看到此情此景,视若无睹,在玄关换好了鞋,就径直上了楼。
只剩身体伛偻的老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声嘶力竭上演着独角戏,口中唾咒的对象俨然从孙子换成了儿子。
……这就是戚家。
还活在自己时代不肯醒来,强势又陈腐守旧的祖辈,以及……自卸任后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冷漠又耽溺享乐的父辈。
戚枕檀垂眸,从黑掉的手机屏幕上看到了自己充血的双颊和……悲哀又悲悯的神情。
坐拥高位了又如何?
他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尊重和肯定,也不愿再奢求能汲取到那些所谓的家庭温暖。
儿时的光景黑白,他早就在伤痕累累后学乖。
窗外的狂风呼呼吹着,明朗的天幕眨眼间就暗了下来。
绒城的夏天,总是这么诡秘又令人难安。
乌云开始了浮涌,他抬起头,渴望变作一条鱼,游入那片黑色的海。
戚枕檀支开了下属,孑然驱车去了外面。
他漫无目的地驾驶着方向盘,越过车水马龙,最终来到了一处石滩。
大雨磅礴,车窗都仿佛流动着飞瀑,行人早就慌不择路地躲进了遮蔽处,他却像发了疯,执意从车中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箱之前冷藏在封厢里的高浓度烈酒。
他摸了摸自己肿烫发疼的脸,忽的神经质地大笑一声,抱着酒瓶形同牛饮。
酒精刺激了他嘴里的伤口,雨水将他的外套衬衣浸得又湿又重。
他破天荒掐断了喻橖的来电,失魂落魄地滑坐在了轮胎旁边,不顾满身泥泞。
戚枕檀抹了把湿淋淋的脸,眼眶通红得狼狈。
脚边的空瓶渐渐多起来。
他像是醉了,东倒西歪地仰躺着,直到远山边滚滚而来一声闷雷,将他梦似的惊醒。
戚枕檀神色涣散地匍匐着回到驾驶位,擦干净手机屏幕,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