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腕的手链一起,紧紧勒住他的身形。
祁寄艰难呼吸着,胡乱.摸索着够到那条粗绳手链,像握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死死攥紧。
手链上干涸的血迹碎成粉屑,粘进他的掌纹。
之前昏迷时意识浮沉,他又梦见了这条手链。
这手链是爸爸亲手编成的。
祁寄贴身戴了十几年。
从他记事起,父母就在外经商,忙于奔波,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
祁寄被留在老家,每年都只有春节才能见到父母。
小孩子不懂事,不明白什么叫苦衷,不开心后本能就想索求。
三岁之前,祁寄不止一次地踮着脚去按电话,哭着让爸妈回家。
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何况后来,祁寄还有了弟弟。
他被所有人要求着提早懂事,包括外出奔波的父母、相差三岁的弟弟、年老体衰的奶奶和不情愿照看侄子的姑姑一家。
直到后来有一年春节,父母长途跋涉回家团圆。
祁寄终于可以像无数个梦境一样,听爸爸讲睡前故事。
熟悉的声音陪在左右,宽大的手掌在后背轻拍,祁寄困得直点头,却仍然舍不得故事停下,努力地睁大眼睛。
然后他的稚.嫩的手腕上,就被戴上了一条柔软的绳制手链。
手链是爸爸编的,一家人每人一条。
爸爸笑着说:“我们一起带上,相隔再远都能在一起。
”
祁寄睁大因为哈欠而满是水光的眼睛,紧紧盯着一大一小并在一块、戴着同一款绳链的两只手臂。
这句话和睡前故事一样,一直深深印在他的心里。
直到后来妈妈嫌麻烦不想带,弟弟性子皮弄丢了手链,祁寄都还一直贴身戴着,上初中蹿个后手链短了,他还找爸爸编了一条新的换上。
祁寄一直想着团聚,想和家人在一起。
……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
“咳、咳唔……”
呛咳止不住,本就不顺畅的呼吸愈发艰难,胸口如有巨石重重压下,逼得祁寄眼前发黑。
那黑色仿佛绝好的幕布,一遍遍清晰播放着最恐怖的噩梦。
漫延流淌的殷.红,碎裂再无感应的重影屏幕,被混乱的嘈杂声淹没的低语……
祁寄大口喘着气,摸出怀里那个厚重古旧的砖头机,紧紧握在掌心里,任由手机粗糙的边棱在掌心硌出深深红痕,都没有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