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赜蹲下来,用剑柄抵着春喜的肩膀,问:“什么叫想着逃?她要逃去哪儿?”
春喜瞧了瞧陆赜的脸色,寒得仿佛要结冰一样,她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断断续续道:“姑娘说,她不想做妾,不想做通房,不想做伺候人的小老婆,连……”
陆赜问:“连什么?”
陆赜发怒的时候不像旁人发狠,偏偏比平日还和颜悦色些,春喜瞧了害怕得发抖:“姑娘那日对我说,连自己生的孩子也不能叫自己娘亲。
她说,她说,她不要过那种日子。
姑娘说自己有手有脚,可以养活自己,不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
此刻江风正大,陆赜偏不觉得冷,还觉得十分的燥热,他冷笑一声,倒也觉得是那丫头说得出的话儿,他站起来问:“那艘船是到什么地方的?”
码头管事的战战兢兢:“海上并不会停,只到了苏州、杭州,不拘什么地方,只怕是客人要下船,便要停靠岸边。
”
陆赜瞧了江小侯一眼,他立刻会意:“属下带人去苏州、杭州的码头等着,只要姑娘下船,便立刻接了她来见爷。
”
陆赜挥挥手,一言不发上了马:“连人都能看丢,叫个妇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要是找不到人,你也不必回来见我。
”
当下提了春喜回府,细细的拷问了一遍,说出了许多可疑的地方,又把水月庵的老尼姑给供了出来。
府兵点了火把,三更半夜上了山,把那老尼姑从姘头的被窝里拖了出来,几棍子杀威棒打下去,便一五一十统统招了个干净。
慧能趴在地上,半边身子都是血迹,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家,只是瞧着府兵都听吩咐,便晓得来头大:“大老爷,饶命啊。
那夫人的确是拖了贫尼办了些事情,说是家里人要回南京,托我办了些路引。
又说家里的老爷服侍得不好,问贫尼要了些药……”
陆赜气得直欲吐血:“好,好,好,不愧是国公府园子里的一等丫鬟,手段高明,叫二三十人看着,还办出这么些差事。
办了差事也就罢了,还叫人无知无觉,丁点儿口风也不曾露。
”
院子里跪了一片丫头婆子,静悄悄丁点声音也不敢发出,陆赜挥手:“这些眼空心空的奴才,也不必留着了,统统打上四十板子发卖了去。
”
那些丫头婆子来话都喊不出来,便被人堵了嘴巴,统统拉了下去。
陆赜瞧了瞧江小侯:“也不必在这儿跪着了,派人去各处的码头等着,南京老家也派人去等着。
她一个弱女子,出得门去,不信她不回家去落脚。
国公府里她相熟的人有哪些,都通通吩咐起来,倘若收到信儿,立刻报来。
”
陆赜仰着头靠在太师椅椅背上:“开了什么路引,谁开的,去的是什么地方,用的是什么名字,统统都要去查清楚。
”
说着他叹了口气,笑一声:“那丫头想必计划周全,那路引上的地方是不会去的,只是以防万一,一个地方都不能漏下。
最要紧的是去查一查,以前园子里谁受了她的恩惠,后来又放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