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转头,往外走去:“大通票号有票号的规矩,也不是我一个人的票号,我只是一个办差的人,夫人想多一份儿干股,我自然要回去问问东家。
”
侯夫人坐在那里,本来还坐得住,听见这样一句话,也不免心里打鼓,她借着贵妃的势跋扈惯了,讪讪自言自语了一句:“东家又如何?等贵妃生了小皇子,将来抄了你们北京的金库又算得了什么?”
秦嬷嬷扶了秦舒上马车,颇为愤愤:“不过一个贵妃的八竿子亲戚,竟然这样跋扈。
”
秦舒望着天边黑云欲坠,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合上车帘缓缓道:“要下大雨了。
”
第73章唯有一个浮生长恨的“恨”字
是夜果然下了瓢泼大雨,秦舒坐了一顶不起眼的青衣小轿,从偏僻的角门出往贺学士府而去。
秦舒披着油衣到贺九笙书房门口的时候,裙子下摆已经全湿了她站在廊下拧了拧水,这才推门进去。
紫藤圈椅上坐着个三十五、六的女子这样冷的天气却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衫她正专心致志地从一个碧瓮里取了雪水来倒在铜壶里听见秦舒的脚步声,也不过淡淡道:“你来了。
”
她伸出一只手指指对面:“你来得倒是巧,我这梅花花瓣上采集的雪水,煮水泡茶便宜你了。
”
秦舒缓缓走过来,见她脸色蜡黄还偶尔咳嗽几声坐到对面的圈椅上把湿了的裙摆展开靠在红泥小火炉旁边:“他们都说你称病不朝连内阁也不去了都说你病入膏肓我想你定是装病。
”
贺九笙笑笑提起滚烫的开水浇在杯子里:“半真半假吧!你找我什么事?”
秦舒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这才道:“定武侯的事情他越发贪得无厌了,多费些银子倒没什么。
我正在办小额银票改革的事情,只怕你此时称病,那位贵妃又这样杀上门来,人心便散了。
”
贺九笙用钳子夹了一块儿银丝炭进去,不一会儿那火便越来越旺,她咳嗽两声开口:“票号的事情不能停,本来想多留那定武侯几年,如今做起来有些冒险也顾不得了。
”
贺九笙做事,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没有十足的把握是绝对不会出手的,她伸出手指点了点茶水,在高几上写了一个‘冯’字:“你去大卧佛寺见这个人。
”
秦舒盖住那个字,问:“贵妃真的会生下龙子吗?”倘若真的生下来,现在所做的一切便化为转眼云烟了。
贺九笙望着秦舒,微微发哂,下了个论断:“你是个学者型的人才,不懂政治。
一个毫无欲望跟野心的储君,是绝没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的。
自觉有才能,就要当仁不让,这才是对国家的责任。
”
秦舒安了安心,又听她微微太息,一字一句:“如今这盘棋,我在棋眼之中,今后每一步都可能天翻地覆,生死之隔。
倘若……倘若真的事不成,天津有一艘大海船,随时可以远遁海外,我的的一双儿女就全权托付给你了。
”
秦舒站起来,